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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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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嗯。”王延邑满不在乎地应了。
      见他这么说,易殊没有多问,只是视线一转,向着对方蜷缩的腿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变:“那腿呢,怎么回事?大将军打的?”
      “唔……阿殊好眼力。”王延邑挠了挠头,但察觉到对方眼中的寒意就适时停止了不合时宜的夸赞,认真回道,“不是,是我跑出来的时候自己摔的。”
      易殊这才放下心来,虽然王琼如今确实不可能再揍王延邑,毕竟他已经二十来岁,更何况王夫人也舍不得。
      再回想起那日宫宴的架势,在和亲之事提出以前,也不难看出王琼对王延邑的态度好上太多,严厉归严厉,毕竟是家中独子,又四年没见,人过中年总是催生出以前不曾关注的亲情。
      所以,仅仅是担心儿子惹事,就大费周章地闭门谢客,派大把人手看管,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比起第一时间质问,易殊选择更保守的问法:“昭宁和亲一事大局已定,怎么办?”
      “只要她开口说一个不字,谁也不能勉强她。”王延邑松弛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连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易殊并没有看他,隔着帘子望着外面,轻描淡写地道:“可是她同意了。”只要公主点了头,那旁人再怎么阻拦反倒是不懂规矩了。
      “我不信。”王延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
      易殊原也是不信的,直至他亲口问了她,当然也是隔着大门,只能听对方的声音,并没有见面。
      他像个地府判官,近乎无情地戳破真相。
      “让我见见她。”王延邑仰着头,额角爬上明晃晃的青筋,像盘虬卧龙的树枝,蜿蜒向上。
      易殊想都没想便应下来了,他道:“好。”
      或许是答应得太容易了,王延邑反倒有一丝错愕,一时忘了回话,马车安静得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王延邑终于开口,声音微乎其微,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做临终嘱托:“阿殊,谢谢你。”
      易殊自然可以像往常一样,回一句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但此时马车里面氛围凝重,他实在是没心思插科打诨。
      更何况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王延邑坦白,易殊手指扶在窗棂上,尽可能平静地问道:“你做了什么?”
      王延邑还没缓过神来,有些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你到底为了阻止这门亲事做了什么?”若不是惹火上身的大事,王家必然舍不得派这么多人手拘着王延邑,甚至最后他只能靠着纵火引开侍卫才能趁机逃出来。一定是什么让王家都为之后怕的事情。
      “易殊,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这是两人熟识以来王延邑第一次以这种语气叫易殊的全名,疏远排斥的语气。
      但不巧的是易殊很了解王延邑,在他眼中这句话不过是在说:“易殊,你不要趟这趟浑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倒是一样的犟,只认自己的理。
      所以易殊垂着眸子,非常轻描淡写地开口:“那你就别见昭宁了。”
      威胁固然可恶,但明显奏效,王延邑皱起眉头:“阿殊,我是为你好。”
      “这不在我的考量范围之内。”易殊如此不近人情。
      王延邑罕见地沉默了,他们是如此熟悉彼此,所以他知道易殊一定会说到做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须臾或许迂久,总之脑海里一片混沌,仍是没有解法,易殊率先开口了:“我以一个无人知晓的皇家辛秘交换你的隐情。”
      王延邑仍是没吭声,毕竟机密绝对不会比自己的重要。
      易殊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轻轻抿了抿嘴唇,便直接开口了:“我和殿下情投意合,已经私定终身。”
      其实不然,只是一时卡壳,不知道怎么说清二人关系,总之先吓一吓王延邑再说。
      王延邑面色如常地点点头,似乎不怎么惊讶。
      易殊还在震惊于王延邑居然早有察觉之时,王延邑骤然转过头,一把拽住易殊的手腕,力气大到易殊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靠了,你他么说什么呢?哪个殿下?”
      易殊面上倒也维持着镇定,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暴力疼得龇牙咧嘴,只道:“还能有哪有殿下?”
      “李自安???”王延邑的声音简直要将马车顶掀破。
      “不可直呼殿下名讳,”易殊抽回手,揉着被攥红的手腕,“不然还能有哪个殿下?”总不能是恭亲王殿下吧。
      王延邑的声音是一点也小不下去了,他不依不饶:“李……太子,他不是男人吗?那你……”
      “我也是男人。”易殊学会了抢答。
      “对啊……”
      易殊依旧神色淡然:“只要心意相通,对方是谁哪有这么重要。”
      “但是……”
      “好了,”点到即止,易殊一把打断了他,“现在该你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整个王宅如此严阵以待。
      第99章 策略
      王延邑还沉浸在方才的皇家辛秘中无法自拔, 迟迟不能回过神来,没想到话头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转念一想,阿殊连如此惊天的秘闻都告诉自己了, 若是对他再有隐瞒, 多多少少有些不够仁义。
      于是王延邑合上因吃惊张大的嘴,支支吾吾地道:“我打算抢亲。”
      打算?为什么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这样做,易殊这么想着,便直接问了:“为何?”
      “因为还没问过昭宁的意见。”虽然易殊问得含蓄, 但王延邑倒是立即明白对方在问什么, 不假思索地回道。
      方才被这么一刺激,的确将脑袋放空了一阵子, 差点忘了这些天受到的拘禁都是为了什么。
      没问过昭宁的意见, 兀自抢了亲,万一惹她不高兴, 以后一辈子哄不好,那可如何是好。
      他固然坚信昭宁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同意和亲,必然不会拒绝此番得以解脱的机会。
      但心里坚信是一回事,口头上总要问过她才好。
      “你哪来那么大的能耐抢亲?”方才只是下意识的提问,稍稍一细想易殊便回过味, 皱着眉头,语气并不算是很好地发问。
      两国和亲这么大的阵仗,要想抢亲绝不是易事, 至少单凭王延邑的能力绝对做不到。
      王琼在家中设下如此多的人手看管王延邑, 必然不会因为王延邑有想抢亲的想法, 恐怕是他已经做出了什么举动,让王琼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所以易殊这句话并不是疑问,他知道王延邑一定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在意的是对方要怎么动手。
      王延邑一向不会对易殊隐瞒,此刻却收起笑容,难得认真地道:“阿殊,此事你不要参与。”
      王琼的万般阻止其实正中王延邑下怀,他不需要父亲的帮助倒也不是他有多清高,而是需要王琼与他划分界线,这样如果出了事也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不告诉易殊也是不想牵连他,本来阿殊有谋逆一事压在身上已经寸步难行了,自己怎么能再在那副单薄的身影上压上几斤重担呢。
      “晚了,”易殊并不买账,他在黑夜中睨了王延邑一眼,冷笑一声,“这件事,我管定了。”
      十多年前瞥见路边门槛上哭泣的少年,易殊要跳下马靠近伸出手。怎么十多年后少年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这个叫易殊的人还非要过来蹚浑水。
      他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王延邑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易殊,像是要借助眼神往他身上戳几个洞,但那道青色的身影面不改色,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人看上去像是很好说话,但是脾气到底有多犟王延邑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他还是想再努力一下:“我不是小孩子,我有分寸。”话说到这个份上,有眼力见的都不会再继续下去。
      “你当初便不告而别,我尚且原谅你了,”易殊完全不吃那一套,“如今又要瞒着我做事?你想清楚,在乎昭宁的从来不止你一个人,多一个人谋划便多几分机会。”
      这话实在是很有说服力,若是易殊只是担心王延邑出事,那倒是有一百个法子让他安心。但昭宁也唤易殊一声哥哥,易殊为此出手也合情合理。
      王延邑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再坚持,索□□情已经安排妥当,只需执行,不需要易殊再出什么力。
      就当是梳理一遍过程,王延邑在这样自我安慰中终于开了金口:“我提前去惠州,等车队经过直接动手。”惠州是大圌境内最靠近离国的州县,若是在靠近汴京的地方动手很容易招来朝廷的军队。
      和亲一事来得突然,在迫在眉睫的压力下,这法子简单粗暴,但实在奏效。
      “那你不送亲了?”易殊没对这个策略作出评判,无论金方银方,只要药到病除便是好方。不过王延邑若是想要在惠州动手,为了提前部署人马,恐怕得比和亲队伍先出发几日才行。
      “不送了。”王延邑垂着头应道,但声音还是划过一丝落寞。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这会是一场作废的仪式,但想到会错过看昭宁凤冠霞帔上花轿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无端的郁闷,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推了推易殊手臂笑道:“不是有你在,你带着我的那份一起送,替我好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