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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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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含雪 第92节
      而且刚刚蒋晦那般打斗,也是给言似卿制造袭击的机会。
      这两人.....可比蒋周简三人的合作更默契。
      赵玉难以置信,后忍不住笑了。
      自嘲,又无奈。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自知今日没有任何翻身机会,赵玉反而坦荡了,半跪在地,忍着腰骨的剧痛盯着言似卿。
      “言公子,有一事不解。”
      “你有杀金磷虫的药?我还以为那简无良个草包少卿只能利用大公鸡来捉虫,不对,当时还是你反应快,用了这些公鸡来解禅房之危,我弄出这些虫子最后为自己脱身打算,没想到还是被拦住了。”
      赵玉此人确实难对付,大理寺宴王府跟金吾卫这么多人包围他,他依旧跟泥鳅一样钻洞逃生。
      但金磷虫吓人,也是极厉害的手段,不怪三方顾忌——当时更多的人马都是往怀渲等人那一侧庇护的。
      他们伤不得。
      赵玉也算屡屡算无遗策,被蒋晦三人用老辣的行军布阵方式算计了一会,也不算吃亏。
      但他还是更在意言似卿。
      “你竟连金磷虫都如此了解,这般人才,若是言家没灭.....”
      言似卿刚刚被推了一把,后背有点痛,正郁着脸色,被小云拖住手臂稳住身体后,看向赵玉。
      “什么药?是砒霜。”
      赵玉一愣。
      众人也愣,也就简无良尴尬。
      言似卿面无表情:“什么天下奇虫,依旧是虫,能杀人的砒霜,自然也能杀虫。”
      人可比其他生灵难杀多了。
      否则也不会成为人间之主。
      那晚查出金磷虫,她就跟简无良定计过,因不知凶手在哪,他手中是否还有其余虫子,得找个法子提防着,当时匆忙,言似卿也不是万能,她稍一思虑,就让简无良直接备用砒霜。
      当时简无良的表情就跟此刻的赵玉一样无语。
      “原来如此,确实啊,人,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了。”
      “饶是金磷虫这些虫子还不是为我们这些歹人所用。”
      “砒霜也是人创造而出,啧,言公子,你不直接击毙我,而是伤我腰骨,也是为了让我束手就擒,被审判吗?”
      言似卿:“也有可能利于调查。”
      赵玉:“调查?雪人沟的样子?可惜,我当年太小了,根本不知内情,用了十几年,也只查到了谁是幕后之人,但这么多年了,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把痕迹处理干净了。”
      “这世上,本来就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水落石出,也不是所有真相都能被得到昭彰。”
      赵玉的神色明显跟此前与蒋晦对话截然不同——因为他姓蒋,是皇族,跟祈王一脉的。
      以赵玉的经历,根本不信对方能与自己感同身受。
      他笑了,却是突然拔出了腰上的小箭,猛然撑着腰骨站起来。
      “小心!”
      “动手!”
      简无良三人都动了。
      但,哪怕是蒋晦也没能更快,因为赵玉没打算再次搏杀。
      而是高声凄厉。
      “若是你,你会为你家灭门而跪地祈求世人予你真相吗?”
      “我不会。”
      “你也不会。”
      这才是他尊重言似卿的原因,因为他们本来该是同类人,他们都不愿意跪地求人,因为知道求了没用。
      可最后的选择又不一样。
      他选择了不和解。
      她选择了放弃。
      说罢,袖下藏着的纤薄短匕赶在蒋晦赶到之前,刷!
      它划过咽喉。
      血溅三尺。
      血水在雨中渲染,温热被打凉。
      他站在原地喷血,双目充血,咽喉有了长长的血口,早已说不出任何话,也在血洒之中朝天仰面一笑。
      认同站起来,自杀,然后.....怦然跪地。
      低头。
      血水淹没了他在地面摊水面的凄凉倒映。
      最后才趴倒。
      背对苍天,面朝大地。
      至此,都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当年被定罪处死的哪一家子弟。
      也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姓名。
      蒋晦到了边上,剑滴水,剑尖缓缓朝下,抵着地面,神色沉闷。
      斋堂那边的人,权贵还是普通人,包围他的人,大理寺金吾卫还是两大王府。
      人人都看着凶手最终伏法。
      不像话本里面的圆满跟齐全交代。
      这人不愿意。
      最后也只质问了言似卿。
      怀渲等人恍惚中看向她。
      却见素来冷静自持的这人此刻脸白如纸,有了难言的狼藉。
      她看着赵玉的尸体,愣神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一声雷霆,一阵很大的风来。
      风很怪,像是天地在昭示什么,撩扫人心。
      可人心上的粉尘如吹灰,早已混着血肉粘在人心上,成了污点,不欲人所知。
      所以风这么大,要把人吹倒了似的。
      又来了一阵雷暴之雨吗?
      撑伞在她身边的小云一时不察,手中伞被吹飞。
      言似卿身上的雅致青袍飞扬似摆,又淋了一片狂烈的雨。
      她没动,有点茫然。
      直到一人被小云的声音惊动,想也没想,身体纵横起,竭力松柏枝头,往上抓住了吹起飘然如风雨中蒲公英的雨伞。
      往下落。
      落在阶下,要递给言似卿。
      但递出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人前破绽,避嫌如刀。
      她.....
      还在恼我吗?
      言似卿什么都没说,转身上阶,入了走廊。
      怀渲看着她上来的,若有所思。
      蒋晦整个人都惨淡了,低头,不敢看她,顺势递给边上的小云。
      小云:“.....”
      小云顺势接下,不安道:“多谢殿下,我可怕淋雨了,呵呵呵....”
      蒋晦嗯了一声,却是蹙眉,还是没能压住。
      还好言似卿已经转身走了。
      他还是掩了口鼻,也背过身去。
      他怕吓着她。
      一股热血涌出。
      内伤,爆发了。
      反复激斗,反复亏损内力,竭力而战。
      大大小小数战。
      他也有竭力伤痛的时候,于是吐血了。
      “殿下!”
      “不好,殿下!”
      言似卿听到动静,立刻回身,正瞧见蒋晦扶着柱子吐血的一幕。
      她担心,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但看着许多人涌过去,尤是谢眷书等人。
      谢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