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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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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含雪 第53节
      这是他给她护身的暗弩。
      安排她去乙三号房之前,他特地给的——她明知道,她明知道!!
      现在却暗暗指着他?!
      看到蒋晦眼里簇燃起来的眼神,言似卿神色微变,挣扎了下,想要挣脱开,但下巴已被捏住。
      “蒋.....呜....”
      红唇被吞没,言似卿想要说话,舌被缠住,难以呼吸。
      他知道她会逃。
      她总在逃。
      还会飞,飞到不知道哪里去.....
      言似卿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像是溺毙在水里,可不多时,对方突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是握着暗弩的那只手。
      她错愕,但立刻。
      她用暗弩抵着他的腰身,用艰难夺得的口舌呼吸空隙威胁蒋晦:“你停....”
      谁知,人家腾了她的手,也只是为了腾出他自己的手。
      腰肢一软,已被这混账贴到了他那边。
      身体相贴。
      像是岩浆碰冰川。
      他没管那暗弩,已然失态,失智,往日自持身份对她的“不至于,不该,不屑”全都变成不可理喻。
      他明知道暗弩真指着他。
      他的命在她手下。
      他不管。
      脑子烧着了,不然怎么会疯了一样。
      “不去长安了。”
      “我自己回去摆平......”
      “你母亲,你女儿,我都能护着,我能保下来。”
      “你信我好不好?”
      “言似卿,你可愿意嫁给....”
      言似卿听到他唇齿换气间的喘息跟胡言。
      是胡言。
      他疯了一样胡言乱语。
      在她唇上胡作非为,在她耳边胡言乱语。
      言似卿有了他控制的喘息,却说不全话语,直到听到他最后那一句,她突然不挣扎了,也不动。
      他自己停下了。
      手指轻轻抚着她的唇瓣,抵着她肩头。
      他知道她肯定生气了,心也慌了,如视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颊,自己却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困鱼,呼吸都是乱的,轻轻说:“是我失态。”
      “对不起。”
      “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但我们好好谈。”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他真是疯了,可好像也极端冷静。
      “我.....”
      他还想继续说,以表诚意,动作却很急切,生怕慢了,愣是没管她手里依旧抵着他胸膛位置的暗弩,只低头取下自己的扳指,往她手里塞。
      王府世子的权力之戒。
      他要给她。
      “这是赔罪,以后你....”
      言似卿掌心闭合,没让他塞成功,但打断了他,微红肿的唇瓣却轻轻吐出一句:“可以。”
      蒋晦一愣,本欢喜,但又听出了不对劲。
      他认真看她。
      言似卿抬眸对视着,“殿下,我说我可以。”
      “可以与你苟且。”
      “在这也可以。”
      蒋晦脸上的血色退了一半。
      “对不起,我冒犯了你,但我.....”
      言似卿比往常更冷静,继续说:“这并非我在码头那会未预判过的代价。”
      “所以不算最坏的下场。”
      “我也能做到满足您在任何时刻任何地方的需要,予所予求。”
      “待一切解决,在您的王府,晨昏定省,对您的未来世子妃下跪请安。”
      “也可能因为我的身份可鄙,连您的王府都没资格进去,您在外面给我安排一个外院。”
      “随时都可以。”
      “我只有两个要求。”
      “其一:刚刚您允诺的,终生践行。”
      “其二:我不会离开您安排的院子,但希望您也别放外面的人进来。”
      她的意思非常明确。
      她愿意以一生的身体为代价。
      困在牢笼,予他享用。
      但也预判到了所有难堪的境地——在王府,或者不在王府。
      甚至不算是金丝雀。
      天地之差,龙凤与草芥。
      她知道自己算什么。
      一盘菜。
      还是一盘别人享用过,甚至生育过的一盘菜。
      这不是她轻贱女子,而是她自己能做到不轻贱,但其他世人呢?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啊。
      她始终清醒判断了自己的价值,也看到了世俗之中、无力抗衡、改变、举世之人固有的苛刻——言家的案子,嫁入商贾之家,已婚,已育。
      不论背后的风险,还是自身的价值,都无法凌驾于她自身如今看来还算光鲜的风采。
      一时上头情迷,恣意妄为,情欲之后冷静袭来,只要是个人就会权衡利弊。
      她的冷静跟聪敏也用在了这里——还没情迷,就已经看到将来的狼藉。
      现在,她看到了蒋晦的安静,也看到了他的面无表情。
      于是她重申了这次协议。
      “我可以做到,甚至没有怨念。”
      “这是我可以接受的局面。”
      “殿下,可以吗?”
      她说她都可以,又问他可不可以,好像是她在自荐枕席,自荐受用。
      体面又礼貌。
      她就这么冷静,冷静地安排好了她的下场。
      甚至没有反讽,激将,只是在权衡利弊,为一切做周全。
      唯有她自己不周全。
      这一次,蒋晦脸上连剩下半分血色都没了,高大英武的身段好像弱化成了岣嵝的暗影,只低头,想要靠近她,却又怯怯地,眼底发红,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唯独不敢亲她了。
      最后只有寥寥数语,比她更破碎残缺。
      “你能做到?真可怕,我竟做不到。”
      言似卿微顿,予他对视一眼,但这次,是他先别开眼。
      “以后不会了。”
      “但其一,我允诺。”
      “你女儿也确实在我手里——你之前将她安排到了狭城吧。”
      不是雁城,也是狭城,只因蒋晦反推此人对林黯父子的了解跟准备,猜测她在狭城有极大的根基,那等这俩父子一死一逃,狭城就等于是她的地盘,用来安置她的女儿是再好不过的。
      言似卿脸色变了变,指节也攥紧了,几乎想到了——自己还能卖弄什么以换他退让?他说得可信吗?自己需要再付出什么为此进一步作保?
      她依旧不信他。
      蒋晦:“好厉害的灯下黑。”
      “我出去,你可以选择自己回狭城,不会有人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