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这也是钦天监提前算过的时辰，祭天时需要确保无云遮月，星斗俱明。
并且道路两边点了数不清的火炬和宫灯，因此虽然是在夜晚，也格外明亮。
见时玉已经到了，负责赞引的礼官便高声道：“子时到，燔柴迎神！”
放置在祭台中央的巨大燎炉被火把点燃，巨大的火焰从燎炉中燃烧起来，火焰烧得很高，烟气达天。
这下可真的是亮如白昼了。
“奏乐！”
很快，鼓声与乐声齐鸣，场面震撼中又带着庄严。
接下来时玉便要在这乐声中登台祭祀。
“陛下，我的位置在那里，我先去了。”顾南星指了指文臣那边最前面的位置。
时玉却是一把握住了顾南星的手：“一起。”
顾南星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开口：“那怎么行，陛下你……”
不等顾南星把话说完，时玉已经直接拉着顾南星跨上了第一级台阶。
顾南星只好跟着时玉一起往高台处走去。
这种和时玉站在一起，被无数人注视的感觉还让人怪不好意思的呢。
很快，顾南星便和时玉一起登上祭台。
时玉燃了香，插入香炉中，接着开始祭拜。
顾南星不懂这些古代的仪礼，只好照葫芦画瓢，时玉怎么拜，他就也跟着怎么拜。
接着时玉开始亲自献上玉帛和各种礼器，礼官也开始诵读祝文。
顾南星站在时玉身后几步的位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夜晚的微风吹过，将顾南星的衣袍吹得轻轻摆动，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不停地跳动着，他的瞳仁中都倒映着火焰的形状。
突然之间，顾南星有些不忍心再继续下去。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复正常。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他的计划。
“六六，使用道具。”顾南星在脑海中发出声音，吩咐006使用道具。
006早就已经抱着道具准备很久了，就等着顾南星的一声令下。
【好的，宿主，已经使用道具了！】
随着006的话音落下，原本月明星稀的天色突然开始有了变化。
云层开始移动，很快便将月亮给遮挡住了，风也越来越大。
很快，众人便都察觉到了天色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忍不住小声议论着。
“怎么回事，月亮怎么被遮住了？”
“是啊，真是奇怪，钦天监不是已经提前预测过天象了吗？”
“怎么还正好是在这个时候？”
此刻，时玉刚献完礼器，微微侧过身，看向身后。
“陛下……”顾南星低低地叫了时玉一声，很快来到他身边，抬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臂。
时玉握住顾南星有些冰凉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随后抬头看了一眼突然暗下来的天空，什么也没说。
下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已经快压制不住了，除了百官，宗亲们也都在议论。
诵读祝文的礼官依旧在硬着头皮高声念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礼官两旁分别有人手执宫灯照亮祝文，这一阵狂风正好便将两盏灯同时吹灭。
祝文看不见了，礼官不得不停了下来。
下一刻，天空中一道闷雷声响起，一场大雨就这么没有任何预兆地凭空下了起来。
一直在焚烧的燎炉没一会儿就被大雨浇灭。
这样的场景在众人看中看来实在可怕，这和触怒了上天有什么区别？
“陛下！”守在不远处的拂晓迅速冲上前来：“下大雨了，先去避雨吧，祭天仪式可以推后。”
时玉的脸色异常难看：“来人，把此次负责天象测算的钦天监官员给朕叫过来！”
很快便有人领命去叫人。
然而，等了许久，才见到一个钦天监的官员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时玉面前。
他的脸色苍白，直接就在时玉面前跪了下来，时玉冰冷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陛下恕罪！”那人朝着时玉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负责此次天象测算，以及今日随行的钦天监主官，都是陆贾，陆大人。”
“那他人呢？”顾南星立刻出声问道。
那人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回答：“陆，陆大人在来的路上自尽了。”
“什么？”
“陆大人只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写着……”
顾南星皱起眉头，不耐烦道：“到底写了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纸条上写着……太微失位，社稷倾危，龙脉已散，天命不佑。”
第84章 丞相×皇帝30
一时间, 朝臣哗然。
顾南星脸色骤变，上去就给了那人一个巴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丞相大人，我, 我没有胡说啊，陆大人的纸条上就是这么写的。”那人害怕得浑身都在打哆嗦。
顾南星怒斥出声：“什么陆大人, 那是逆贼！”
说着，顾南星一把将他手中的纸条夺过来，展开一看，果然短短的两行字，正如那人所说，一字不差。
此时这些字迹在大雨的冲刷下, 墨迹被晕开, 甚至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但这句话却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顾南星转头再次看向时玉，只见时玉的脸色已经极度苍白，眼睛里满是杀意。
“朕看你是故意联合那个陆贾一起, 想要谋逆造反，不如朕现在就送你下去见他。”时玉冷声说道。
说完, 便径直往前踏出一步。
那人顿时吓坏了, 连忙跪在地上开始磕起响头来。
一边磕一边说：“陛下饶命啊, 陛下饶命, 臣万万不敢有这个心思啊！”
然而，时玉的步伐却并没有停下来。
这时顾南星很快冲到了时玉面前，伸出手臂拦住他：“陛下, 不要冲动。”
“南星, 别拦着我。”时玉看了顾南星一眼。
顾南星没听时玉的，反而往时玉面前又走了一步，时玉就这么撞在了顾南星身上。
于是顾南星顺手搂住时玉的腰侧, 将他整个人都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就是合起伙来要造朕的反！”时玉在顾南星怀里挣扎着大喊道：“朕要诛他的九族，朕要把他们全杀了！”
“好，全杀了，全杀了。”顾南星抬手安抚般地轻轻拍着时玉的背。
反正今天就要颁布大赦令了，到时候他从中打点周旋一下，陆贾的族人自然会平安无事。
而时玉在顾南星的安抚下，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一些。
“南星，他们都欺负朕。”时玉有些委屈地对顾南星说道。
【——当前攻略值，54%。】
顾南星原本在轻拍时玉背部的手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顾南星对时玉说道：“好，臣一定会查出背后真凶，替陛下处决他。”
时玉靠在顾南星怀里，轻轻点头。
“拂晓，护送陛下离开。”顾南星很快对拂晓说道。
拂晓连忙上前。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顾南星和时玉一起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由于突然的大雨，祭天仪式只能推后，现在不得不先回宫。
时玉的心情显然被影响得很大，一上马车就直接将自己的冕冠脱了下来，狠狠甩在一旁，上面的冕旒都被摔得七零八落。
接着时玉又要开始脱自己已经湿透了的外袍。
顾南星连忙一把按住了时玉的手：“这个就不要脱了，回去再换吧，陛下。”
时玉感受到顾南星手指上冰冷的温度，微微愣了一下。
抬眸看去，只见顾南星也和他一样，也是浑身湿透，被浇成了个落汤鸡。
冬天本就寒冷，再这么一淋雨，顾南星早就已经是面无血色了。
“怎么了，陛下？”顾南星见时玉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疑惑。
时玉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一把将马车窗户的帘子掀起。
刚好看到拂晓正骑着马行至马车旁边。
时玉立刻语气不悦地出声：“让你去找干净的衣裳，找到了没？”
“回陛下，已经找遍了，实在是没找到，带出来的备用衣裳都被雨水淋湿。”拂晓恭敬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时玉顿时更加不悦。
“你去前面开道，让马车快点回宫。”时玉说道。
“是。”拂晓应了一声，连忙驾马往前去了。
时玉放下帘子，一转过头，便看见顾南星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顿时愣了一下。
“陛下这是怕我冻坏了吗？”顾南星用手掌托着下巴，笑看着时玉。
时玉垂下眼眸，躲避着顾南星的视线，低声道：“你本就体弱，再这么淋雨……”
说到这里时，时玉停顿了一下，然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最后时玉继续说：“跟在我身边，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