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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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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赵逐川瞬间把那点不忍心按捺下去。
      因为常年锻炼,纪颂的手臂线条流畅又好看,一用力抓紧床单时,肌连着凸起薄薄一片,像群山万壑连绵起伏,赵逐川只匆匆扫了一眼,扯过纪颂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纪颂松开,又往上抬胳膊去抓枕头,赵逐川也给他把枕头抽出来,垫在他后腰下,最后纪颂没法了,才不得不狠狠抓住赵逐川身后某块饱满的背肌。
      纪颂双目失神,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从好奇赵逐川的名字开始,到对赵逐川的脸感兴趣,隐秘的念想一直蜿蜒向下,像一簇簇烟花把赵逐川整个人点燃得逐渐一丝不挂。
      无数次在宿舍擦枪走火,或者是在京北民宿里相拥入睡,都没有这样亲密过。
      不知道什么原因,赵逐川没留过什么小时候的照片。
      纪颂当宝贝似地存过一张他五岁时单脚站在礁石上给大人表演金鸡独立的照片,活灵活现,看着就像小演员。
      再长大点,他初中时长什么样,纪颂没见过,那会儿是男孩子的尴尬期,不爱拍照,可纪颂能大概想象出他的样子。
      直到去年夏天,赵逐川才来的时候,纪颂还记得他扣在脑袋上的帽子是什么颜色,穿了什么衣服,抬眼看人时总是恹恹的弧度——
      怎么现在突然就长成了高壮成熟的男人?
      这就是已经成年了,快要19岁的赵逐川吗?
      纪颂从不认为赵逐川是所谓“禁欲系”,他反而就是那种看着有火山藏在冰川下的,忍耐、克制,却又绝不绕弯子,平时不作妖不要紧,火一烧起来,能把人吃个干净。
      看他眼神失了焦距,赵逐川一把握住纪颂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汗津津的,像贴着温泉的水面,哑声道:“纪颂。”
      赵逐川喊他大名。
      纪颂眼底泪水返潮,鼻腔里不断发出气音,没多久,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
      他心底涌上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很想哭,又想闹,腿乱蹬得酸软不止,紧紧攥成拳的手背冒出青筋,全身心的所有支点都在赵逐川一人身上。
      床头灯光线从后穿过他们,影子打在天花板上,少年人的身形像阳台晾衣绳上湿透的衬衫,忽高忽低,沉甸甸的,下摆扫过栏杆时还会碰撞,飞溅出衣摆未干的水。
      “赵逐川,”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氛到位了,纪颂有点带哭腔,“以后,咱俩还能,还能一直在一块儿吗?”
      纪颂很少有这样透露某种“不自信”的时刻。
      赵逐川心脏紧缩一瞬,竟然感觉了疼痛,再次明确地接收到了纪颂表达出的勇敢。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破镜重圆,”赵逐川亲亲他,亲了一嘴的汗,“决定了要和你过一辈子,中途不管半年、一年、还是三年四年,都不要分开。”
      纪颂眼角湿润,哼哼:“可是我们大学连都还没念。”
      新的人生才刚刚起步,谁说得准?
      “那就当我们还在集星,”赵逐川声音有点抖,突然觉得两个人能一起疼也是一种天生的默契,“往后不管多久,我陪你把梦再做一遍。”
      浮沉间,纪颂身上的汗被空调冷风吹凉了,他打了个颤,一时反应不过来现在是夏天还是冬天,身在何处,又要去哪里?
      他想起师傅领进门时,李欲写在黑板上给他们的那句赠言:以身外身,做梦中梦。
      做到喜欢的梦,永远不醒来也好。
      所有现实都见鬼去。
      就像时间不会走到中午,酒店的房间不会退,赵逐川也不会回去,这个夏天依旧漫长而看不到尽头。
      飞行真是人类克服地心引力后最浪漫的行为。
      相隔万水千山的人,在10800秒后就能相见,亲吻,像未来也不曾遥远。
      作者有话说:
      终于到了作物栽培、收获麦子的好时节~且看且珍惜吧[求求你了]。
      第97章 芒种
      后来怎么了?
      纪颂记不清了, 他像被赵逐川摊煎饼那样,翻来覆去地摊,正面熟了又来背面, 一身燥得酡红, 汗涔涔的。
      那天很舒服的床变得越来越软, 他们越陷越深。
      酒店的床头和背景墙是相连的, 他听见整堵墙随冲撞的节奏有闷响,床垫也吱啦吱啦地叫,纪颂嘴唇发白, 眼角像衬衫拧不干的水, 接二连三地流, 他都说不清为什么哭了, 多半是爽的……
      说不上是生理还是心理,也有可能是短暂窒息了几秒, 身体启动自我保护机制,给他把泪水逼出来示弱自保。
      赵逐川亲他的眼泪,他的嘴唇, 他的脖子, 最后咬他肩膀, 其他动作倒是没停过。
      出了一身虚汗,纪颂两条腿蹬得脚踝都搓红了, 皮薄,又喊疼。
      赵逐川笑他娇气。
      中途赵逐川还去拿了块浴巾给他垫屁股, 又用浴巾裹住枕头,等打扫战场的时候,把浴巾拿起来,雪白洇开淡色, 湿漉漉一大片。
      当天晚上,赵逐川说他这才考完,姥姥家让他明天回趟辽东吃饭,不得不踩着末班机,从机场直飞了周水子。
      赵逐川往后续了三天房间,说是让他多休息。
      纪颂莫名松了口气。
      这刚考完,他爸妈又开始忙碌了,他舅还时不时来家里做饭,纪颂看到他心烦,也怕遇到个街坊邻居就问考得如何,也不太想回家,正好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好像住进酒店陌生的房间就能隔绝外界一切琐碎。
      他全身上下都是印儿,肩膀还被赵逐川莫名咬了个齿痕,尖尖的,印子深,有点淤青,半点没有留情面。
      只庆幸赵逐川没那么幼稚往脖子上种吻痕,不然他非得在这酒店待到印记全部消失为止。
      他本来还不爽被咬得疼了,赵逐川说他娇气,又抱他去浴室洗干净身体,赵逐川抱着他路过盥洗池的镜前,纪颂瞄了一眼,看赵逐川背上的抓痕和勒印张牙舞爪,忍不住把脸埋进赵逐川颈窝里,哼了几声,算了!
      一听见要被“软禁”三天,他小小挣扎一番:“三天太多了……我是被你撞了,不是被车撞了,你能明白吗?”
      赵逐川被他逗笑,哄他:“我是想让你多休息会儿,你就听话吧,回头屁股开花,一两个月打不了球、不能游泳,暑假哪儿都不能去,你别打电话过来嚎。”
      “啊?这么恐怖,”纪颂讪讪,“下次不让你做了。”
      赵逐川:“……”
      纪颂给自己铺垫好了,又说:“下次你让我做吧?”
      赵逐川没拒绝:“可以让你试试。”
      他校队那一群好哥们儿疯过了,睡过了,一觉到下午才起来,四个人变三个人,吓得魂都没了,满世界找纪颂,还以为他喝多了滚绿化带里睡着了。
      每年高考完都有嗨过头出事儿的,他们三中才发了通知警告过所有毕业生。
      纪颂心虚,怕薄炀这臭小子没轻没重的,质问他为什么单独开一间房,怕来了房间里直接掀开他被子假装找人看他有没有藏女朋友?
      都是青春期躁动的年纪,纪颂那一身像被车轱辘滚过的印,一看就是和谁干过什么了。
      接下来整整两天,来房间敲门的礼宾就没停过,外卖一趟接一趟地送,奶茶甜品以及炖汤样样都有。
      有个礼宾小哥终于在某次送一次性内裤的时候没绷住,问您还好吗?客房服务部可以送您去医院的。
      纪颂面色倏地涨红,退房的时候都不敢看前台的脸!
      等三日后,回到家中,纪颂还是腰疼腿疼,又在床上撅着屁股趴了一天,等恢复得差不多了,为保险起见,他吃了点儿消炎药,在家里热了热身,傍晚换好球衣,和薄炀他们约着出去打球撸串儿,谁都没提“高考”两个字。
      考都考完了,谁提谁掌嘴,自罚三杯。
      十天后,他们就会知道高考成绩了,会知道所谓的命运。
      “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成了最爱说的话,大家都很默契地不打扰对方这十几天的吃喝玩乐,因为该来的肯定会来。
      看他天天往外跑,纪仪龄也没说什么,反倒问纪颂身上钱够不够用,和同学们有没有要出去旅游的计划?
      她说大西北和西藏很美,有想法的话可以去看看。
      纪仪龄还开始关心他的行踪,问和薄炀他们在哪里打球,能不能给妈妈拍张照片?
      拍照对纪颂来说太简单了,他举起手机,随手揽过薄炀的脖子,力道之大,差点没把人勒死,照片里的薄炀五官乱飞,正在喊疼疼疼!放下手机后追着纪颂打出去很远。
      偶然一次,纪颂抱着球回家,一脑门儿的汗,碰见纪仪龄也回来,母子俩大眼瞪大眼,纪颂突然有点尴尬,满地找话聊,挺直腰板:“喔!对了,妈,还记得之前给你寄大樱桃的小赵吗?就你说他特帅那个。”
      纪仪龄下意识以为儿子要出柜,冷汗直冒,眼神都变了:“记得。”
      纪颂完全没注意到他妈神情不对劲,手机还贴着防窥屏在回赵逐川消息,随口道:“您最近刷到他视频没有?他考了三校第一,我们集星要奖励他一万块钱呢,而且啊,他妈妈是赵添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