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贼寇中有人被逼急了，一柄劈刀径直朝裴石斩来。
然而，刀锋未近，裴石已然欺身上前，单手扣住对方手腕，猛然一拧！
“咔——”
一声脆响，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
那贼寇惨叫一声，整个人被踹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便没了动静。
另一名贼寇趁机从侧翼偷袭，匕首直刺裴石腰间。裴石脚步一错，轻巧避开，随后肘击而出，狠狠撞在对方的下颌！
那贼寇眼睛一翻，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整个人直接昏死过去。
他握住剑柄，往前一步，身形如山岳般，凌厉的眼神扫过面前的贼寇。
贼寇好几人一齐上前，或是叫他缴械，或是拳脚相加，便倒地被一旁的家丁持刀挟持。
裴石的战力远远高于他们以往在贾府横行遇到的怂货，甚至能在他们手里绑走贾环。
贼寇皆被震慑，不敢再轻举妄动。
府墙之上，那些翻墙而入的贼寇眼见情势不对，纷纷想要撤退。
可裴石只是轻轻抬眼，便令他们脚下发软，甚至有人因为慌乱从墙上摔落，狼狈至极。
“一个个都是手上沾血的亡命之徒，不投降还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在家丁眼里瞧着凶残的歹人，在裴石面前都不如他修行时所教的小武僧。
“早点放下屠刀，府中还能给口吃的，不然就把命送在这吧。”
分明裴石并不是贾府的主子，说话却掷地有声，毫不避讳地就拿贾府的名义招降。
贼寇们面面相觑，他们落草不也是因为实在是世道艰难，食不果腹吗？
终于，有人颤抖着丢下手中的刀，跪地求饶。
“哼，瞧着你的这些个手下一点也不忠心啊。”
赵姨娘脸色煞白，此刻真觉得是腹背受敌，已无处可逃。
她还在慌张，剑却已经搁在了脖子上。
随着第一个人投降，剩下的贼人也接连放下武器，很快便被家丁们控制。
虽说一开始折了几个家丁，但进府的贼人不多，此役可以说是贾府大获全胜。
“我们第一次打赢贼寇啊！”
贾府的家丁还欢呼，裴石却并未过多理会，反倒对赵姨娘道：“你不是要见你儿子吗？这不挺好的，如你所愿。”
他毫不在意赵姨娘阴诡的眼神，示意家丁们：“将他们都捆了，一起吊起来。”
随后，他抬头瞥了一眼府墙，“下次再有人翻墙进来，先把他们的梯子撂了，蠢货！”
方才还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家丁，此时反而憨憨地笑了起来。
可有人却开心不起来，身后传来焦急的叫喊——
“师傅！这东西怎么办啊！”
“这东西好像越来越猛了！”
石听着他们在身后鬼哭狼嚎，只对面前的家丁吩咐道：“去叫管事的来吧，该邀功了。”
夜色如墨，火把的火光又井然有序地在贾府巡绕。
当莫云嬷嬷和周瑞家的赶到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狼藉。
贼寇或被吊在树上，或被捆得结结实实坐在地上，皆是倦怠或绝望的神色。
最引人注目的被牢牢绑在树干下的活尸，嘴里发出嘶哑的低吼，似要挣脱束缚，狰狞可怖。
周瑞家的脚步一软，差点跌倒，被人赶忙扶住。
她声音都带着颤：“你们……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啊？怎么搞成这样？”
裴石冷眼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漠：“府里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大娘不夸就罢了，怎地大惊小怪。”
莫云嬷嬷虽微微皱眉，但好在主子已经说了活尸之事，倒还淡定。
她目光落在那些被吊起的贼寇身上，继而又落在活尸上，沉声问，“这些人怎么处置想好了吗？跟奶奶报了吗？”
“这是你们府中的家事，你们自行处置。”裴石说罢便转身要走。
“师傅且慢，”莫云嬷嬷疾步上前，拦住裴石，犹豫片刻后指了指那具活尸，“府里的事我们自然会上心，可这东西……我们不知如何处理。”
“大娘放心，活尸我还有用，不劳你们处理。”裴石随即对身边的两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把贼人押到马棚，绑在桩上，免得他们跑了。”
莫云嬷嬷毕竟是荣府的管家，立刻招呼几个家丁上前执行，随后又吩咐道：“叫几个婆子过来，把赵姨娘送去议事堂偏厅，让婆子们好好看着。我待会儿亲自去看。”
谁知赵姨娘听到“送去议事堂”四个字，瞬间炸了毛，尖声叫道：“你们惯会欺负我们母子！就连你们这些下人也配这么对我？！”
裴石本已迈步离开，闻言顿住脚步，回头淡淡道：“你不用着急，送你去议事堂也是好事，你儿子就被我吊在那呢。”
赵姨娘脸色瞬间变得扭曲，双手明明被反绑在身后，却依旧拼命挣扎，竟硬生生地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朝裴石冲去。
可赵姨娘便是那般光有性子却没脑子的人，裴石只是闪躲，便是看在有别人的面上没有耍心思绊她，赵姨娘也脸朝地摔了个满怀。
“出家人打打杀杀这般恶毒，也不怕遭报应！”
赵姨娘素来只会耍嘴皮子，她这一冲，本就是凭着一腔怒气，全然没考虑后果。
裴石只是微微一侧身，轻巧躲开，连手都没动一下，赵姨娘便如断线风筝般扑了个空，脸朝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母子聒噪……”裴石甩了甩袖子，冷冷道，随即又补了一句，“我说过我是出家人了吗？”
一时间现场尴尬的安静，只剩下赵姨娘一个人又哭又嚎，就像水中翻腾的海草一上一下的，“这世道没天理了！你们都欺负我母子！呜呜呜……”
她哭得震天响，声音又尖又利，听得周围的人纷纷皱眉。
赵姨娘毕竟还是贾府的人，莫云嬷嬷觉得实在有碍观瞻。
莫云轻叹一声，朝裴石道：“这人还是等明天奶奶再发落吧。公子不如先生先回*房休息，我明日一早会禀报奶奶，必然会秉公处理。”
此时刚好出去打探情况的家丁从四面八方过来，裴石点头告辞，只听来人陆续来与莫云报其他地方巡视的情况。
忽而一人急急从裴石身边过，大喊：“潇湘院出事了！”
那名家丁满头大汗，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声音颤抖得几乎要断裂：“快……快去看看！潇湘院……出大事了！”
莫云嬷嬷脸色猛地一变，就连裴石的神情也瞬间冷了下来。
夜风呼啸，气氛骤然变得紧绷。
众人不及多言，纷纷提着火把，朝潇湘院奔去……
——
黛玉立于雕花半窗前，烛火映照着她沉静的面容。
活尸钱槐对着窗棂不断击打，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烛光。
在她眼里，窗外那咆哮的活尸不过是一只可控的野兽，而非一场无法掌控的灾难。
秋月还是那般畏畏缩缩，小声嘀咕道：“好在这窗户结实，不然怎么扛得住它这般。”
黛玉没接话，反问：“你好了吗？”
“真要这样吗？”秋月比春花胆子小一些，便是陪在黛玉身边帮忙。
而春花则负责守着紫鹃他们三人进退的通往后院的小门，不仅是要守好进出的后门，也要随时为紫鹃他们回来垫后锁门。
雪雁朗声道：“快点吧秋月，再拖天亮了！”
听到在后门等着出去的几个姑娘笑自己，秋月不高兴地嘟嘟嘴。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握紧了木棍，将一端从雕花半窗的缝隙探出，横架在活尸的身旁，深吸了一口气，道：“姐姐们，好了！”
后门“吱呀”一声，春花打开门后。
紫鹃、雪雁、春花三人猛地冲出，在墙根处探出身子，三人气息瞬间吸引了活尸，它猛地转头，发出一声嘶吼。
三个姑娘一下子从春花打开的后门冲出，她们一下子从墙边探出身子，三个人的气息立刻吸引了活尸转头看向她们。
秋月明显感觉到手上杠杆传来的压力，见活尸要朝她们而去，当即大喊：“回来！”
秋月虽然个子小，力道却不容小觑。
她一边喊着，一边将木棍朝边上用力一推，窗外的木棍便逆着秋月前进的方向，击打活尸。
或者应该说将活尸，或推或夹向与紫鹃她们出现相反的方向，努力让活尸不要靠近紫鹃等人刚刚出现的方向。
黛玉生怕姑娘们出事，心中也紧张起来，往前走进一步朝活尸喊道：“别动!”
黛玉冷冷地注视着活尸，而活尸似乎完全依赖本能行动，只要有新的吸引目标，它便毫不犹豫地改变方向。
话音刚落，便听到三名姑娘迅速撤回屋内的声音，黛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姑娘们凑到一处，紫鹃凑近黛玉问：“姑娘，可行吗？”
黛玉点点头，她仔细瞧着那个愣头青活尸，大概明白了，活尸只会攻击吸引它注意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