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对此我和惠都感到抱歉，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举行婚礼仪式。”
“……”坂宏人被这一通道德绑架惊得目瞪口呆。
日向晴夏紧握拳头：“你这么爱结婚就自己去结，我们赶时间，明天就离开江之岛！”
“你敢！”片濑章太郎指着她，“你外婆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她？”
“说得很好，”她摊开手，“但管你什么事？还有你发什么招待状？我有答应这门婚事吗？你们利用外婆叫我回来，还有理吗？”
“什么利用你外婆？她的身体不好是事实，医生说最多一个月，”片濑章太郎语气陡然变得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信，你自己去隔院看看。”
她的满腔怒火瞬间被堵在喉咙，反驳的话最终化作沉默。
日向晴夏的记忆枷锁，将她捆在了这里。
童年时躺在外婆温暖怀中数着江之岛天空中的点点繁星。
生病时连夜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去医院。
每一年，外婆都会固执地去江岛神社为她纳福祈愿。
日向晴夏曾拒绝过，说她不信神明，不要再花费时间和金钱。
而外婆只是捏着她的鼻子，无比认真告诉她。
“我们晴夏要成为最命好的人，一辈子幸福快乐，无忧无虑被宠爱到老。”
“也希望在我这把老骨头散架前，看见晴夏你找到幸福。”
江岛神社的每一块砖头都听到过日向真由美的祷告。
一字一句都是为了让她命好。
可是日向晴夏的命，真的非常不好，不然她波尔妮卡怎么会出现。
事实证明，神明不存在，存在的是永远爱晴夏的外婆。
她退学那天，是日向真由美去接的她，她逃离江之岛那天，日向真由美去送了她，但却没有如往常那样说再见。
或许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和晴夏再也不会见了。
波尔妮卡感到一阵烦躁，她不想被日向晴夏的记忆绑架，可是那些记忆又是真实存在于脑海中，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人会死，死后不知去往何处，也不会再相见。
所以人类格外惜命，因为他们只能活一次。
雨暂时停下，一行人沉默地走进隔院，还没踏入院子，日向晴夏就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敲击声。
她不自觉加快步伐，来到院子里的时候，日向真由美正在坐在院子里敲着一截木头。
“外婆。”她脱口而出的称呼，语气自然熟稔。
敲着木头的日向真由美闻声抬头，看到她后眼神并没有惊喜和期待，反而很平静：“你怎么回来了？”
她皱眉走过去：“我听说你身体不好。”
“又听谁瞎说的？”日向真由美摆弄着手中木头，拿起身旁的刻刀，“一天尽不盼我点好的，章太郎，又是你们对不对。”
“妈！”片濑章太郎连忙否认，“是医生……”
“医生？呵，医生说得有个屁用！”日向真由美语气恼怒，“你们就是盼我早死。”
片濑惠立刻否认：“怎么可能！妈你别乱说。”
日向真由美不再理会他们，拿着刻刀在木头上开始雕刻。
蹲在她跟前的日向晴夏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她有一点病危模样。
站在人群最后的相原龙悄声询问：“这什么情况？”
坂宏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晴夏的外婆，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相原龙：“别说你，就连我见过她，都感觉今天不太一样。”
日比野未来没有立刻接话，他的目光落在日向真由美身上，带着探究。
她的身体……
突然，日向真由美抬头看向这边，两人视线交汇。
日比野未来瞬间绷直身体礼貌颔首鞠躬。
“外婆？”日向晴夏顺着她目光扭头，“你在看谁？”
“你要结婚？”日向真由美直接发问，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片濑章太郎抢答：“关于这件事……”
“我在和晴夏说话！”日向真由美拿着刻刀摆摆手，“你喜欢谁？我帮你把事办了。”
“啊？”过于直白的问题，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日向真由美已经撑起膝盖起身，径直走到坂宏人和日比野未来面前。
相原龙见状，一个后撤步远离风暴中心，瞪着眼睛看着事情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坂宏人和日比野未来紧绷着身体，仿佛接受老师检查一样，略显紧张地向她问好。
“晴夏喜欢你们俩的谁？”
她声音不大，但问得掷地有声。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日比野未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问题，只能看向晴夏。
而坂宏人眼神飞快瞟向日比野未来：“这个……事情，是这样……”
“明天坂老头要来江之岛是吧。”日向真由美没理会他的支支吾吾。
坂宏人点头：“是的，父亲预计傍晚的时候到。”
“行，”日向真由美干脆一点头，“到时候我亲自和他谈。”
“谈什么？”日向晴夏终于回过神，上前拉住她，“外婆你今天怎么了，好吓人。”
日向真由美抽出手，重新坐回凳子上拿起刻刀：“我老了，得在你被吃干抹净之前，把该料理的料理干净。”
她说完狠狠将刻刀插进旁边的土里：“免得某些人觉得我走了，你就没了靠山，任人拿捏。”
“……”
波尔妮卡实在是想吐槽。
她不理解自己到底需要什么靠山？并不需要啊。
日向晴夏想要再拒绝，可是看到日向真由美佝偻的身躯，满是皱纹颤抖的手仍旧握着刻刀雕刻着木头。
那些反驳的话，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这老太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反正她又不会以人类的身份一直生活在地球上。
从江之岛回去之后，她应该就会着手恢复力量的事情。
到时候一切都不作数，现在先糊弄过去，让老人心情愉快一点。
就当她为日向晴夏这个人类身份尽一些所谓的‘孝心’。
回到前院，她无聊地坐缘侧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
片濑一家人正在和相原龙还有日比野未来谈话，估计今晚要在这里住下。
坂宏人走过来坐下：“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是啊，”她撑着脸无奈，“我也没想到。”
“晴夏，”坂宏人侧过头，“你想怎么和你外婆说人选？”
“什么人选？”
“结婚对象啊，”坂宏人带着笑意，“我想肯定不是我。”
日向晴夏翻了个白眼：“别闹了，我没这方面想法，而且你们干嘛自动上桌成为选择啊。”
“我就问问，”坂宏人转了转眼珠凑近，压低声音，“不过如果你喜欢未来，我可以给父亲说，直接将婚给定了。”
“谁喜欢啊！”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提高，“你不要乱说，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坂宏人挑眉一脸不信：“真的？”
“当然！我怎么可能……”
“砰！”
大门重重推开。
“日向晴夏！”
听到这个声音，她脸上原本带着的一丝心虚变成厌烦。
她舅舅的女儿，日向夏希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回来结婚啦！”
轻快的脚步声，高昂的声音传来，很快一个披着长发，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子跑到她跟前。
当日向夏希看到她旁边的坂宏人后，她夸张地双手捂嘴：“这就是姐夫吧！好帅！日向晴夏你命也太好了吧。”
她伸出手，热情握住坂宏人的手：“你好姐夫，我是晴夏的妹妹，日向夏希，很高兴认识你。”
坂宏人皱眉，试图抽手：“额……我不……是。”
“日向晴夏，”日向夏希根本没管坂宏人的回答，转头兴奋看向她，“我还听说，姐夫是双胞胎，那另外一个呢？”
她开始四处张望。
日向晴夏不想理她，扭头看向其他地方。
“在哪里啊！”日向夏希抓住她胳膊晃悠，“快说快说！”
她不耐地甩开胳膊：“你找他干嘛？”
“当然是认识一下啊，”日向夏希双手捧脸，一脸花痴，“既然是这样那我当然想要个联系方式，增进感情，说不定还可以追求一下，到时候双喜临门。”
“什么？！”日向晴夏豁地从缘侧跳到地面，声音变了调。
这女人要追求梦比优斯？
她叉腰不服：“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要做什么？”
日向夏希被她激烈的反应惊道，捂着胸口：“追、追求一下啊。”
她歪头好奇看向房间里：“是不是在里面？”
“你想都别想。”日向晴夏横跨一步直接挡在她跟前，“给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