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脖颈上充当装饰品的银白色虫族动了动，头部两侧细长的感应触须微微颤动，末端的蓝色光点闪烁。
加百列接收到了来自虫族的讯息。
他看向“玛莎”，在对方离开这个废弃厂房之前再次开口：“玛莎。”
听到这个假名字的露易丝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等待着接下来的话语。
加百列的声音依旧平静而内敛，“希望下次见面你身上不会带着针孔摄像头。”
“合作需要诚意，”他顿了一下，看着视线中骤然转身看向自己的女性温和反问道，“不是吗？”
露易丝的心跳在自己身上佩戴的针孔摄像头被戳破的那一刻加速到让她有一瞬间的窒息感。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
这是一次比较温和的警告，并没有恶意蕴藏其中。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彻底放下心与对方建立合作。
“合作愉快。”
这句话被露易丝重新说了一遍。
加百列并未做出什么额外的动作反应：“合作愉快。”
在无声的注视中，露易丝再次迈步。
走出厂房的她回头望了一眼厂房内的阴影，那个戴着神秘纯白面具的身影已然消失。
眼镜上携带着的针孔摄像头仍旧在工作。
为什么？
露易丝有一点想不明白。
既然已经发现了摄像头，那么为什么完全没有露出任何要摧毁影响的意图？
高涨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在回到自己落脚点后，使用并未联网的读取器查看监控内的影像。
屏幕上播放着以她为第一视角的摄像视频，从她开启设备之后路上所见的一切人和物全都完美映照。
露易丝端起手边的咖啡，按下快进。
在音频的快速压缩声中，她快速抵达目标时段。
“长话短说，我得到消息……”
她自己的声音清晰的在房间内响起。
废弃厂房的破败景象清晰可见，斑驳的墙壁、堆积的垃圾、时不时飘散的灰尘，所有的细节都被完美记录下来。
但除此之外，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第二人的影像资料，包括声音。
露易丝僵住，咖啡杯被仓促放回桌面。
她反复拖动时间轴，始终无法再影像中找到安纳西的存在。
即便是他们双方交谈的场景，也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独白。
没有对话，没有回应。
整个影像里只有她独自站在那片废弃空间中和空气对话。
露易丝深吸一口气。
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任何妄想方面的精神疾病。
与安纳西目光交错时对方的肢体动作，话语，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清晰复现。
然而这一切在摄录的影像中像是被硬生生剥离出去。
安纳西的身影与声音仿佛从未存在。
“……”她的手指有些焦虑的在发丝之间穿插。
这位合作者的能力比她预想中更加复杂，并且更加危险。
但箭已上弦。
既然已经决定好好合作，那么此时再纠结这些东西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露易丝关闭影像，将读取记录销毁。
她只希望自己的调查计划正常进行。
窗帘被拉开，她站在阳台上，指尖摩挲着咖啡杯边缘，热气氤氲模糊景色。
露易丝的目光追随者飞鸟，划破橙红色的天际，向着城市另一方的目标调查地点飞去。
电线杆上的鸟微微抖动翅膀俯视街道。
加百列走在街道上，脖子上的银鳞蛇形虫族眼睛闪烁，依靠在皮肤上的冰凉鳞片沾染上温度。
银鳞隐蛇，这种虫族通过产生特定波段的电磁信号干扰摄像头、红外感应器、雷达等监控设备。
从而完美掩盖携带者的热成像、光学、以及电磁信号。
鳞片释放的振动场可以干扰并抑制周围环境中的声波传导，任何监控设备或声波捕捉器材都无法捕捉到他的声音。
他的身形，他所说的话只会被他允许的人听到，隐秘而不被记录。
能力很强悍，召唤所需要的能量数值也很美观。
只是一只，就让加百列的能量蒸发几十。
周围破败的建筑和无声的夜晚为这片区域染上阴森，屋檐角落里的电子监控兢兢业业工作。
“玛莎”给出的基地地址坐落在城市边缘的飞起工业区，周围被高耸的铁丝网围绕，半开的铁门在微风中吱呀作响。
墙壁上不满裂痕，几处地方明显出现塌陷。
地面散落着破碎的设备和子弹空壳，空气中仍旧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杂乱地脚步声、命令声、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堆积如山的箱子被匆匆搬上几辆黑色运输卡车。
显然，这个刚刚被袭击过的基地正在忙活着搬迁。
他来的时间还挺巧的。
加百列悄无声息地潜入基地，虫族带来的附加能力让他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所有监控和巡逻。
正准备撤离的帮派成员对他的存在毫无察觉。
所有的消息和指令都从同一处被发出。
穿过一条条昏暗走廊，他成功找到了这个基地此刻的核心人物。
——一个身上正在给自己上药的中年男人，裹在身上的纱布血色还在不断扩大。
这代表着一点，对方很有可能直面了来自未知生物的袭击。
不过……
加百列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身上的伤痕，觉得对方也有可能是被人为的胖揍了一顿。
因为男人脸上看起来像是被揍了很多拳？
青紫交错，肿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
房门被他随手带上，加百列走近，听到动静抬头的男人抬头瞬间泡芙悄然出击。
他并没有解除自己身上的遮掩，而是站在对方的身后：“有袭击当天的影像记录吗？”
该死，刚走了一个蝙蝠侠又来一个不知底细的家伙。
被莫名袭击的男人眼睛在室内四处能够反光的地方观察试图看到身后。
但他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入侵者行踪的线索。
他只看到了脖子上闪烁着金属光芒的爪子。
脖子上的利爪促使他不敢做任何大幅度的动作：“没有，所有的影像记录根据上面的要求在当时就彻底销毁了。”
横在人类脖颈上的银色尖爪缓慢收紧。
“别别别！别杀我！”有被蝙蝠侠审讯的经验在前，男人清楚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是一种我们从来没见过的生物，不像人类……像虫子，但又不像，有纯黑色外骨骼。”
这是非常模糊的描述。
加百列皱眉继续询问：“具体点，你们从哪里招惹了它？”
“我也不知道在哪招惹的，它就是突然出现攻击了我们，我们的人几乎全军覆没……现在只能尽快撤离离开这个鬼地方！”
加百列不认为这种袭击是不带任何目的的。
他短暂沉默一会儿，视线越过一旁的窗户向下，人群还在仓惶收拾物资。
他目光转回当下。
这些□□的成员永远都学不会在第一时间表现诚实。
“它做了什么？”加百列的声音很冷淡，直刺人心。
男人犹豫了一下，这个未知人物在他心中的危险性当然比不上前面那个蝙蝠侠。
因此像这种关键信息，他有点想要试图隐瞒下来。
泡芙的利爪轻轻收紧，锋利的边缘贴着对方的皮肤，迫使对方感受死亡的威胁。
命悬一线的危机感像是好用的大记忆恢复术，男人终于吐露点有用的东西。
“装着迈达斯之心碎片的盒子！”他颤抖着声音回答，“是那颗陨星的碎片！它就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疯了一样！”
迈达斯之心。
那颗在哥谭上方碎裂的陨星。
加百列目光闪动，脑海中浮现出那天无限膨胀的精神力视野中的巨大火球。
泡芙的利爪并未松开，依旧保持着威慑的姿态。
“这个碎片是谁带来的？”他平静询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陨星碎片有什么作用？”
中年男人咬紧牙关，勉强开口：“就是……黑面具。他们说这是特殊委托，只是暂时存放在这里，作用只有上面的人才知道。”
“很好。”加百列示意泡芙稍微放松一点，“带路。”
男人脸色煞白，但不敢对此有任何反抗，只是站起身有些酿跄得领着看不见的“幽灵”朝更深处的隐秘区域走去。
墙壁上留有深深地爪痕和被烧灼过的痕迹，通道内灯光闪烁，铁锈般的血腥气味在空气中浮动。
加百列扫了一眼这糟糕的环境，确认没有其他潜在威胁之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前方的带路人身上。
最终二人来到一扇已经半报废的沉重金属门前，门上巨大的凹陷显示着这里曾被暴力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