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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回到客厅的时候,邹飏还没睡,垂在沙发旁的手正一下下转着矿泉水瓶子。
      “不困吗?”樊均问了一句。
      “困,”邹飏转脸看向他,“你一会儿能睡得着吗?”
      “应该能,”樊均走回卧室,从柜子里拿了床小被子,走到沙发旁边放到了邹飏身上,“人可能不困,但是脑子困了。”
      邹飏抓着小被子抖了抖:“我不用盖东西。”
      “空调开着呢,”樊均说,“睡着了会着凉,盖着点儿肚脐眼儿。”
      “靠,”邹飏笑了起来,“怎么跟我妈一样。”
      “我妈就总这么说。”樊均也笑笑。
      转身走到卧室门边的时候,邹飏在黑暗里又说了一句:“你要是晚上睡不着,可以叫醒我。”
      “嗯,”樊均应了一声,“晚安。”
      “晚安。”
      睡不着。
      还憋着一肚子啤酒。
      平时晚上他也会喝,为了能有点儿睡意,不用醉,稍微有点儿迷糊就行,但也都不是喝完直接就往床上倒,至少得上几轮厕所……
      今天晚上卧室的门他没有关,躺在床上这个角度,正好借着窗帘缝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沙发上邹飏的腿。
      睡不着。
      他干脆枕着胳膊静静地看着沙发上时不时会动一下的腿。
      好在邹飏是个没有任何睡眠问题的大学生,入睡是他的强项。
      估计没到十五分钟,邹飏就不动了,安静地躺着。
      大黑踩着他的腿跳上沙发靠背,他都没有动。
      樊均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过客厅,去上了个厕所。
      客厅的窗户看出去,是五楼的平台,从厕所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楼下的空地。
      月光很亮,空地上树和楼的影子清晰可见,分明的对比,盯着看的时间长了,会有种烈日下的错觉,如同胶片过曝了的刺眼的窒息感。
      楼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但他的不安比平时都更强烈。
      回到卧室躺下,他在黑暗中看着客厅沙发上安静睡着的邹飏。
      唇上还有邹飏掌心里的温度,带着微凉的暖意。
      他闭上眼睛,放缓呼吸,放空脑子。
      ……
      小白睡在床边的日子,樊均基本都不会超过七点半醒。
      小白不会像有些狗那样,咬手扯被子甚至上床踩人,但它会在床边坐着,急切的哼唧声是控制不住的。
      樊均总觉得它是知道主人左耳听不清的,所以每次都会绕到床的右边。
      “哎……”樊均翻了个躺,手伸到床边晃了晃。
      小白的鼻头立马凑了过来,在他手上顶了两下。
      “这里等。”樊均还是闭着眼睛,打了个手势,“不要出去。”
      小白老实地趴到了地上。
      邹飏还在睡,这人睡觉似乎不太规矩,上回把腿搭桌上,这回腿直接架到了沙发靠背上。
      昨天给他的小被子已经被掀到了地上,眼镜也不知道是扔的还是掉的,反正跟被子一块儿在地毯上。
      樊均过去把眼镜捡起来放到了桌上。
      还说半夜要是睡不着可以叫醒他……睡个觉能睡得这么投入,谁忍心叫。
      樊均洗漱完打开了房门,冲屋里的小白打了个手势,并且低声说:“慢。”
      小白慢慢地从卧室里走出来,慢慢地走出了门外,看到他关门了,才开始激动地用前爪在地上来回跺着。
      南舟坪是个早睡早起的地方,四点多街上就已经有人了,各种小货车和推车,送货的,出摊的。
      七点的时候,整个南舟坪都已经进入了第一轮的混乱嘈杂。
      樊均带着小白顺着小街慢慢跑着,看熟悉的街道,看熟悉的人。
      脚步轻快。
      手表上显示已经跑了差不多五公里,樊均去了早餐店聚点。
      拎着一大兜吃的打开门的时候,邹飏还是那个四仰八叉的姿势睡在沙发上。
      完全没有醒过或者要醒的意思。
      樊均打开了客厅里光线不那么明亮的落地灯,把小白的碗拿到了卧室,给它放了粮,再把大黑的粮也加上了。
      回到沙发旁边站着,家里俩动物,再怎么也会弄出不少动静,这要换了他早醒了,但邹飏还在睡。
      樊均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睡了。
      “邹飏?”樊均很低地叫了他一声。
      没反应。
      樊均还想再叫一声,但又犹豫了,之前他只觉得邹飏睡眠很好,倒头就着,但今天好像真是困了。
      估计酒量也不怎么行……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没好意思往邹飏脸上看,这会儿就站沙发边,基本从头到脚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很帅,虽然睡相是真的差,甚至衣服都睡得乱七八糟露着一截肚皮。
      樊均往他肚子那边看了一眼,又很快地收回了视线。
      犹豫了一下,他拎起地上小被子的一角,很轻地放在了邹飏露出的肚皮上。
      转身正要去厨房收拾早餐们,身后传来了邹飏的声音:“几点了?”
      “没到八点,”樊均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嗯。”邹飏应了一声,声音里全是迷糊,“你刚是不是叫我了。”
      “……是,”樊均看着他,“以为你没听到呢。”
      “听到了,我爬雪山呢,”邹飏闭着眼睛,声音开始越来越含糊,“爬三步往下滑五步的……爬了一晚上到山脚了……然后你喊我……”
      樊均忍着笑:“那你再爬一次?”
      “嗯……”邹飏应完之后就没了动静。
      回笼觉一般都是睡得最实的。
      樊均把摆盘好的早餐拿到小桌上,靠在沙发边慢慢吃完了,把给邹飏留的都盖好。
      邹飏还在睡。
      樊均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课程安排,今天十点他要去新新馆上课,这之前还得先去一趟旧馆,找个车把新馆更衣室里最后两个柜子拉走,然后新馆基本就可以闭馆了……
      他拿出纸笔,在桌上给邹飏留了个字条。
      -我去新新馆,醒了给我打电话
      写好字条,他起身进卧室换了件T恤。
      “去哪儿?”邹飏带着鼻音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嗯?醒了?”樊均快步走了出来。
      “早醒了,你吃东西的时候我一直能听到,就是不想睁眼睛……”邹飏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漫长的懒腰,最后胳膊一伸,拿走了小桌上的纸条,“我看看……”
      纸条怼在眼前远远近近地调了半天才念了出来:“我去新……新馆,醒了给我打电话……喂?”
      樊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也接了一句:“喂?醒了?”
      “嗯,”邹飏笑了笑,“给我留早餐了没?”
      “桌上有,你看看。”樊均说。
      “是蒸饺吗?”邹飏问。
      “还有别的,怕你连着两顿会腻。”樊均笑笑。
      “聪明,”邹飏说完坐了起来,“挂了啊。”
      “嗯。”樊均应了一声。
      邹飏捂着脸搓了搓,拿过桌上的眼镜戴上,打开了早餐们的盖子。
      蒸饺,油炸糕,烧麦,蛋堡,豆浆。
      “你开店呢?”邹飏看笑了。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樊均走过来,坐到旁边。
      “你不去新新馆了?”邹飏问。
      “去。”樊均说。
      “那你又坐这儿了?”邹飏看了他一眼,“再吃点儿?”
      “……嗯。”樊均点了点头。
      “那你等我一会儿,”邹飏站了起来,“我洗漱。”
      “好。”
      洗完脸,邹飏撑着洗脸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早上都迷迷糊糊的,这会儿洗完脸才算是清醒过来了。
      脑子重新运转了,昨天晚上的记忆也回来了。
      ……昨天晚上的记忆。
      邹飏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变幻莫测,嘴角还似笑非笑的。
      啧。
      他赶紧低下头,又泼了点儿水到脸上。
      什么丢人现眼的表情。
      调整好状态,他回到客厅。
      樊均拿了瓶咖啡正喝着。
      “我也要。”邹飏说。
      “我给你拿。”樊均说着就要起来。
      手撑着地的时候,从领口能看到他因为用力而格外清晰的锁骨……
      邹飏赶紧往他肩上推了一下:“我自己,我站着呢。”
      “哎?”樊均被他这一把推得差点儿往后摔过去,“劲儿挺大?恢复不错啊。”
      “靠。”邹飏笑着过去打开冰箱,拿了瓶咖啡。
      正想说话的时候,樊均的手机响了。
      小白在旁边顶了樊均的手一下,提醒他。
      “听到了……”樊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变。
      “谁?”邹飏立马凑过去看了一眼。
      梁警官。
      孙旭磊有消息了?
      还是樊刚?
      “梁警官,”樊均接起了电话,“什么事……嗯,嗯……什么?有多严重?通知孙老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