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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了笨蛋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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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谢枕川仍然不打算放过他,闻言轻笑道:“王大人既然有意相贺,怎么不亲自来喝杯喜酒?”
      “这……”舒义犹豫片刻,只得半遮半掩道:“首辅大人原本是要亲自前来的,只是今日出门时不慎崴了脚,这才未能成行。”
      没办法,实在是王丘得知此事时,过于高兴了。
      且不说谢枕川娶了一个商贾之女,于仕途上没有半分助益,甚至还是入赘,更莫说那三月的休沐了,自己那外孙的东宫之位,已经足以成事。
      他这几日做梦都能笑醒,今晨天未亮他便起身,迫不及待要看谢家的笑话,谁料乐极生悲,登车时踏空摔了下来。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大夫过来上了夹板,说要养三月才能好,都快要赶上谢枕川的休沐了。
      舒义虽然极力替老师遮掩,仍然是瞒不过谢枕川的耳目,他此刻便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也劳烦替我告慰王大人一句,安心养病,少操闲心。”
      舒义毕竟不如王丘老辣,当着谢枕川的面,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讷讷应了声“是”,灰溜溜入场了。
      吉时还未到,又传来一声唱喏,“大皇子殿下到。”
      大约是凑巧,褚萧和今日也着了身赤色蟒袍,他分明生得剑眉星目,只是眼底阴鸷太甚,站在谢枕川身侧时,通身的气派便莫名矮了三分。
      满堂宾客慌忙跪地行礼,“大皇子殿下千岁。”
      唯有谢枕川长身玉立,大红喜袍上的金线龙凤呈祥纹样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抬眸凝了一眼褚萧和的依仗,不慌不忙道:“不知大皇子殿下今日拨冗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枕川今日是新郎,从辈分上来说,甚至还是国舅,的确可以不必行礼。
      只是他言辞虽然恭敬,语气却并不诚恳,分明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倨傲,气得褚萧和暗自咬牙。
      与舒义不同,他今日并不是来看热闹的。
      见谢枕川今日意气风发,那一身大红喜服在褚萧和的眼中便愈发刺眼,仿佛在嘲笑自己为他人作嫁。
      他心头愈发郁燥,“本王今日前来,自然是恭贺谢大人新婚之喜,莫非谢大人不欢迎?”
      “微臣的确受宠若惊,”谢枕川微微侧身,仅作了个引路的手势,“吉时将至,请殿下移步观礼席。”
      褚萧和大踏步地往前,目光逡巡一圈,并未见新娘子,反倒是嘉宁长公主坐在上首,目光严厉地看着自己。
      寻不到想见之人,他朝长公主稍一欠身,便撩袍入座,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只等着吉时观礼。
      耳畔议论之声不绝: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莫说谢大人身居要职,堂堂的嘉宁长公主之子、信国公世子,何苦要入赘呢?”
      有人小声猜测,“我听闻梨家富可敌国,莫不是那位欠债了?”
      “可是长公主深受先帝宠爱,手里的田庄、铺子数不胜数,便是捅了个天窟窿,也补得上,哪里用得着谢大人卖身还债。”
      听到“卖身还债”这几个字,那人捂着嘴拼命忍笑,又道:“莫非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那商户女的手上了?”
      “谢大人虽然行事诡谲,但行得正做得端,哪里会有什么把柄?”
      ……
      褚萧和自诩比旁人更为知晓内情,闻言忍不住冷哼一声,若不是自己那三分春,恐怕这两人的婚事未必能成.
      他原本也乐见谢枕川与一个商户女结亲,只是不知怎的,近日自己那处怎么都提不起劲来,往日里用些红铅丸便好,只是用多了之后,连红铅丸也失效了,不管是宫中的宫女,还是宫外令人取乐的女昌女支,全都提不起兴致。偏偏害怕隐疾影响立储,他还不敢声张,只能偷偷寻医问药,只是药吃了不少,仍然不见效果,为了遮掩这桩丑事,连他宫中的花开得都更艳了。
      只是再服红铅丸,飘飘欲仙之际,他脑中又浮现出梨瓷那张清丽的面容来,若是能得到她,兴许会不一样。
      -
      今日天还未亮,梨瓷就已经醒了。
      往日里总要赖床的姑娘,今日却难得起了个大早,因为要成亲的缘故,连心跳都比平日里快了几分。
      改良后的喜服更加贴合她的身段,一上身,便已经艳光四射,肌肤如玉,喜娘斟酌再三,最后干脆免了粉黛,只为她薄薄抿了一层口脂,衬着颊边泛起的淡淡红晕,已是明艳不可方物,再贴了青绿翠钿,配上鎏金累丝嵌百宝点翠凤冠,更是国色天姿。
      周澄筠望着铜镜里女儿的娇媚模样,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千,当年襁褓中的小团子,不仅平安长大,更是自己挑了一个好夫婿。
      她摆摆手屏退了众人,坐到梨瓷身边来,从袖中取出个雕着并蒂莲纹红木匣子。
      梨瓷接了过来,张口便道:“娘亲给我带了点心么?”
      “都已经长大了,怎么还净惦记着吃,”周澄筠失笑道:“不是什么点心,是一本小册子。”
      梨瓷歪着头不解,母亲素来不拘着她读书,怎么成亲日还送了书册来?
      她伸手去掀匣盖,却被周澄筠按住了手,眼尾笑纹里藏着几分深意,“听话,这个要等夜里再看。”
      梨瓷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老老实实答应了,既然是今夜要看的,便将小木匣子端端正正摆在床边。
      “不是在这儿,”周澄筠轻咳一声,“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既然已经成亲,便是大人了,你哥哥搬来西院,你和恕瑾去东院住,那处垂花门仍留着,也好往来。”
      说到此处,她又补充道:“东院这几日已经收拾妥当了,都是恕瑾那孩子亲手布置的,担心你住不惯,还几次前来向我们请教。”
      梨瓷懵懵懂懂地点头,“怪不得我听说恕瑾哥哥送来了一张喜床,这几日却未曾见过。”
      周澄筠拍了拍她的手,“哪有姑娘家将‘喜床’挂在嘴上浑说的。”
      梨瓷微微睁大眼睛,不就是一张床么,有什么说不得的。
      周澄筠虽然已为人妇,但对着单纯如白纸的女儿,有些话仍是说不出口,最后只意味深长道:“过了今夜,你便知晓了。”
      梨瓷扁了扁嘴巴,她听喜娘说了,今夜要掀盖头喝*合卺酒,结果还要读书、要睡新床,今夜未必也太忙了。
      她还没来得及追问,外头骤然响起奏乐声。
      周澄筠起身为她理了理霞帔,喜娘敲了门,又风风火火地赶进来,“姑娘,吉时已经到了。”
      朝她示意过后,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喜帕已轻轻覆了下来,梨瓷只觉眼前一暗,下意识去抓母亲的手,却被喜娘稳稳托住手腕,扶着她往前院去。
      踏过了几层门槛,热闹的乐声和人声渐近了。
      隔着喜帕,只隐约可见外头人影攒动,所有景象都仿佛浸在胭脂水中,晕开一片绯色。
      喜娘引着她在堂前站定,又塞给她一段红绸,便退了下来。
      有轻风拂过,悄悄吹起喜帕一角,梨瓷微微抬眸,正好看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执起红绸的另一端,复又隐没在那层柔软的绯色之后,唯余耳边此起彼伏的贺喜声,和着自己愈发清晰的心跳。
      新娘方踏进喜堂,满座宾客便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若说第一眼,是为那身流光溢彩矜贵华美的喜服,可待众人回过神来,才发觉摄人心魄的并非华服,而是那喜帕下若隐若现的风姿。
      这身喜服是依她身形裁制,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玲珑曲线,腰身盈盈不足一握,云肩下的身段却丰润有致,喜帕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的容貌,周身只露出一双素手,甚至未着丹蔻,但十指纤纤,莹白如玉,此刻含羞带怯地拽紧了红绸,连透明的指甲都泛出粉意来,只消这一双手,便足以令人心驰神往。
      不知是谁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案上,众人回过神来,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和道贺声。
      “一拜天地——”
      梨瓷一路都蒙着脑袋,此刻只觉得晕头转向,不知往那里拜了,好在手中红绸悄悄地牵了牵,她这才找到方向。
      “二拜高堂——”
      有了开头,这一次便很顺利了。
      “夫妻对拜——”
      红绸这番却不是牵了牵,而是轻柔却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近了,最后越过那红绸,直接执起了她的手。
      梨瓷抿着唇笑了,忽然又想起恕瑾哥哥看不到,便悄悄屈起食指,在他手心画出一个笑脸。
      谢枕川攥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别乱动。”
      梨瓷小声回,“我很轻的。”
      她大抵不知自己这般模样最是摄人心魄。
      “那也不可以,”谢枕川握住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沉吟片刻,补充道:“现在不可以。”
      喜帕之下,梨瓷悄悄睁大了眼睛:不会又是要待到今夜才可以吧?但是自己今晚那么忙,恐怕没有空在他掌心画画了。
      喜堂之上,喜乐声、道贺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连司仪也未听清二人说话,只是见这对璧人手牵着手,亲密依偎在一处,这般神仙眷侣的模样,竟让见惯场面的司仪也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