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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了笨蛋美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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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此女真是才貌俱全。”
      ……
      周泠和周滢也很高兴,不停赞道:“阿瓷今日可真厉害!”
      梨瓷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这首诗一半多都是自己偷来的,实在不好意思邀功。
      她正要说什么,却发现谢徵哥哥已经离席便,便胡乱寻了个理由先行告辞,赶着去与他道谢。
      周泠和周滢自然以为梨瓷是不愿再作诗,低声嘱咐了几句,便由她去了。
      【作者有话说】
      此诗改编自黄庭坚《鄂州南楼书事》“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
      第18章 折枝
      ◎花开两朵,并为一枝。◎
      步出竹林,沿路错落种植芦竹、水烛,低矮些的鸢尾和菖蒲正值花期,青莲和缃叶色的花盛开在剑叶之中,飘逸而雅致。
      谢枕川听到身后脚步,走得不算快,梨瓷很快追了上来。
      “谢徵哥哥!”
      她声音清甜,欢快的心情顺着语气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让人听了便觉愉悦。
      谢枕川停下,好整以暇看向她。
      梨瓷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站在他面前,认认真真抬头看着他,夸奖和道谢的话语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
      “今日幸好有你在,要不是谢徵哥哥才思敏捷,好意提点,我刚才肯定会给广成伯府丢大脸的。”
      谢枕川随意地点了点头,“不必言谢。”
      毕竟能够想出“蜜煎雪藕煨莲子”这样逸趣横生的句子,怎么也不算是丢脸了。
      “谢徵哥哥你真好,”顺着话头,梨瓷不自觉回忆起过往来,“我记得幼时先生抽背书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偷偷提醒我的。”
      不知她想起了什么,边说边笑道:“然后被先生发现,两个人一起挨板子。”
      “呵。”
      谢枕川懒懒掀眸,喉中勉强发出一声哼笑,算是应了。
      能天天追在幼年梨瓷身后跑,那劳什子谢徵多半也不聪明。
      若换作是他,不说教会她撰文作诗,至少抽背提醒时决计不会被先生发现。
      谢枕川懒得再听梨瓷抚今追昔,抬腿继续往前走去。
      好吧,大概是最后先生只打了谢徵哥哥,一下也没有打自己的缘故,他好像并不想听这些。
      梨瓷赶紧又跟了上来,问道:“赛诗会还未结束,谢徵哥哥怎么就先走了?”
      谢枕川随口敷衍,“场内气闷,我出来随意走走。”
      “那就好,我都还没来得及赠花呢,毕竟以谢徵哥哥的才学,应当夺得头筹才是。”
      “不必,头筹也不过是虚名而已。”
      梨瓷装作没听见他的推辞,又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方才从侍女那里拿来的银环,举起来给谢枕川看,小小一枚,像是戒圈儿一样,“不过我想自己去摘,镜湖里的莲花开得这样好,我都瞧见莲蓬了。”
      她口中的“自己去摘”,在谢枕川听来就像是闯祸的预告,今日人多口杂,他有意在宴会上打探些许情况,实在不允许她又闹出什么事来。
      谢枕川伸手,径直取走了她手中那枚银环,“你别乱跑,回去自有蜜煎雪藕可吃。”
      他才说完这句话,便见梨瓷眼睛已经开始滴溜溜乱转,巴不得自己早些走了。
      谢枕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说什么摘花,多半是贪吃想折莲蓬罢了。
      为求稳妥,谢枕川干脆领着她继续往前走,两人一路行至湖边游廊处,这里算得上是镜湖里莲花开得最盛的那一片,种植的都是较为普通的红湘莲与白芍莲,碧绿圆润的荷叶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盛放与含苞的花朵高低错落,莲蓬低垂,虽然不及南诏雪峰、金屋拥翠之流名贵,也未得花匠精心养护,仍然生长得恣意而旺盛。
      谢枕川随手摘下一朵又大又饱满的莲蓬,递给梨瓷。
      梨瓷立刻眉眼弯弯,拿着手中这一朵的莲蓬与方才看到的湖中那一片挨个作比较,怎么看都是自己手中这朵更好,色如碧玉,鲜嫩丰盈,还未剥开,便已经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细白纤长的手指在莲盘上点来点去,终于数清楚里边一共有十八颗莲子。
      梨瓷只觉得自己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下一秒她就用力地掰开了莲房,露出里面颗粒饱满的莲子来。
      若说她方才奋力掰莲房的样子还有些娇蛮,此刻低头剥莲子的模样便乖巧十足了。
      莹白柔嫩的手指细细剥开翠绿的外衣,里面是同样莹白柔嫩的莲子,一口咬下去,口感脆嫩而清新,带着一丝淡淡的甜香。
      梨瓷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只是持续不到一秒,立刻又皱起了脸。
      莲子芯!
      “好苦好苦,”她蹙着眉,声音也像是刚剥开的鲜嫩莲子,清甜里带着一丝委屈,“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谢枕川眼中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表情十分无辜,“莲芯虽苦,但有清心泻火、养心益智之功,用些也无妨。”
      他说得一本正经,梨瓷很容易就信服了,她又从莲房里剥下一颗莲子,递给谢枕川,“那你也吃。”
      谢枕川的手指格外修长,指节分明,翠绿的莲子落在他手里,小巧玲珑得如同一颗玉珠。
      他干净利落剥去莲子外衣,慢条斯理咽下,面不改色。
      梨瓷将信将疑看着他,“不苦吗?”
      谢枕川神色自若道:“差强人意。”
      -
      赛诗会上人来人往,偏生谢枕川和梨瓷相继离席的时候,茅凝琴全都看在了眼里,眼神也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看着两人立在湖畔言笑,她心中又酸又涩,一边劝慰自己,这两人一个是穷书生,一个是商户女,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也是正常,可另一边,又恨恨地撕了手中的莲花。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那厚颜的朱修金不长眼来打扰自己,他不知何时绕到了女眷席这边,捡起了被风吹远的一片鹅黄色莲花瓣,故作风雅道:“可是小生不才,未得姑娘青睐?”
      茅凝琴没好气看向他,“关你什么事?”
      朱修金早就听说过靖德侯府女儿的傲慢名声,不过女人嘛,性子烈些也无妨,等到过了门,还不是任他揉圆搓扁。
      他在风月场里厮混久了,花言巧语张口就来,“茅姑娘生得如此国色天香,若是蹙眉不悦,自然是天大的憾事。”
      茅凝琴心情总算好了些,没忍住问道:“那是我生得好看,还是方才作诗的那人生得好看?”
      朱修金脸上又露出了心猿意马的表情,方才梨瓷在赛诗会上一鸣惊人,那张脸更是令人神摇目夺,可惜她是广成伯府的表小姐,虽然出身不显,但也不是可以肆意玩弄之人。
      若是自己那日……
      看到茅凝琴的脸上已经露出生气的迹象,朱修金顿时醒悟过来。
      他虽然遗憾自己不能和这位梨姑娘“再续前缘”,但还分得清利弊,知道孰重孰轻,此刻便赶忙道:“自然是茅姑娘更胜一筹。”
      朱修金今日是有备而来,说完这句,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和田黄玉莲纹发簪,递到茅凝琴面前,“茅姑娘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哪里是别的庸脂俗粉比得上的。”
      茅凝琴被逗得噗嗤一笑,接过发簪,掂在手里细细地打量。
      这枚和田玉发簪通体鹅黄,色泽温润,倒是配得上她今日的打扮。
      朱修金又乘胜追击道:“虽然不知茅姑娘方才为何不悦,但若是能为姑娘分忧,在下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茅凝琴对水自照,仔细将玉簪别在了自己的发髻上,只是她虽然愿意接受朱修金的好意,但并不代表自己愿意嫁给他,何况此人还贪花恋酒,绝非良人。
      想到方才朱修金回答前的犹豫,她心中便更觉得厌烦了,一刻也不想再与他共处下去,便道:“并无不悦,只是身体不适罢了,朱公子请自便。”
      装病算是贵女们的基本功,茅凝琴捂着胸口,微微蹙眉,若是她起身离席的动作能再慢些,就更像了。
      她虽说的是“自便”,朱修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与茅凝琴隔着三五步的距离,有一搭没一搭地凑上来关心她的身体。
      茅凝琴虽然没个好脸色,但是也三不五时地应那么一句。
      两人一路步出竹林,等到远离了会场的时候,茅凝琴终于忍不住了,她正要开口让朱修金滚远些,忽然在不远处的游廊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绝佳的主意,既能不与朱家撕破脸地让朱修金不要再纠缠自己,又能绝了兄嫂胡乱牵线的念头,甚至能给这个出身低贱的商户女配一桩好婚事呢。
      -
      那朵莲蓬才吃了不过三两颗,便有人慕名前来寻“谢徵”以文会友。
      梨瓷已经学会了剥莲子芯,便也不在意,自己拿好莲蓬,顺着游廊往前,另寻他处玩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