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但他还是很惜命的,万敌说的很严重,他也不好拒绝,只是又开口呼唤对方的名字,试图打消他让所有人都看住自己这个想法。
但还没等到他开口提自己的要求,迈德漠斯就冷着脸瞥他一眼,他晃了晃石版,“阿月,大家都已经答应了。”
他将石版放到一边,起身走到另一边弯下腰抱住了身形比自己小很多的爱人。
“阿月,我讨厌你。”
微生月薄被他突然出现的这句话吓得表情空白,随即反应过来,“……可是迈德漠斯,我真的没事,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
“我讨厌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万敌并不接他的话,声音中带着怨气,“你知道感知不到疼痛意味着什么吗?”
“疼痛是一个人的身体最基本的反应,缺乏痛觉意味着你无法意识到自己受伤和生病。”万敌撑起身,将爱人笼罩在自己身下,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爱人纯真的眼睛,有些挫败,“就像今天一样。”
“更严重些,可能会危及生命。”
“阿月,我没办法接受再失去你一次的可能性了。”王储那双金色琉璃一样的眼睛里带着哀伤,“阿月,请多爱自己一点。”
第138章 在梦里
自从那日被万敌发现,自己有时候会感知不到痛觉之后,微生月薄就被要求搬到万敌的浴宫,外出也总有人看着他,万敌,白厄,缇里西庇俄丝,遐碟,还有阿格莱雅的金线。
无处不在的视线。
就连那刻夏和风堇都有发来信息询问。
相比风堇发来的一连串关心担忧的消息,那刻夏发来的消息则要简短许多。
阿那克萨戈拉斯:【你的病,我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阿那克萨格拉斯:【……总之,我会找到其中原因的,下次来树庭直接来找我。】
虽然知道大家都是担心自己,但微生月薄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让自己尽量忽视掉心中的怪异感觉。
就是半夜他总会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甚至还不是万敌,而是白厄。
微生月薄:……
不是哥们,你要不干脆也在这打地铺算了。
房间里拉了窗帘,奥赫玛的圣光隐约透露进来,微生月薄一脸无语,他抬起手臂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声音还带着困倦,“你是猫头鹰吗?”
“你好烦啊,不用睡觉吗?”
白厄蹲在他的床前挠挠头,被发现之后终于出了声,“阿月,迈德漠斯不在。”
“……嗯。”微生月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白日里万敌被阿格莱雅叫走,回来之后就说又要外出去清理黑潮造物,顺便救人。
男人让微生月薄就待在圣城,还不情不愿地拜托了战友白厄多照看一下微生月薄,以便在出现意外第的一时间救下他。
“他不在……你也不用……半夜来我这里吧……”微生月薄困的不行,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为了听清楚他说的话,白厄凑近了些,将耳朵贴近,好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而后男人笑起来,轻轻勾住他的手指,“阿月,奥赫玛可没有半夜这个说法,外面的天是亮的哦。”
“闭嘴。”微生月薄觉得他好烦,直接抬手打过去,但因为整个人还没彻底醒过来,手上没力,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就被白厄接住了。
微生月薄困的要死,翻个身继续睡了。
算了,盯就盯吧,睡醒再和人算账。
白厄没了声音,他虚虚抓着微生月薄的手腕,细腻的肌肤有些温凉,如玉石一般。
他在昏暗的光亮下看着阿月的身影,模糊纤细的背影,柔顺的长发铺散在身后,缠着绕着,像一团乱糟糟的线,在白厄的眼中绕来绕去。
他心中的爱意翻涌,他却只敢抓着那纤细伶仃的手腕,不敢再有一点其他动作。
只有迈德漠斯不在奥赫玛,只有他离开阿月,白厄才能借此机会来到阿月面前,看着他安睡的容颜。
真是个胆小鬼啊,白厄。
他在几日前看到迈德漠斯发来的消息之后,心中就升起了恐慌。
感知不到疼痛,白厄无法接受微生月薄变成那样子。
在他古远的记忆中,他是见过这种人的。
对方意识不到自己受伤,无论是怎样的伤害,割伤,烫伤,骨折,全部都无法被他感知。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强大的战士。
不要命的战斗,和黑潮造物厮杀,最后死亡。
短暂的,悲壮的一生。
白厄私心不想要阿月变成那个样子,会很难受。
男人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将脸轻轻贴进阿月的掌心里,感受着那一抹温暖的气息。
泛着蜜香,温暖的,柔软的触感。
他最近又开始频繁做梦,那些光怪陆离的梦最后全部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他知道那是什么,黑潮。
黑潮侵入了他的家乡,带走了他的家人,最后倒在他怀中的,是阿月。
每一个梦都是如此,让他更加恐慌。
这是法吉娜给出的预示吗?
他不愿意相信。
若是没有阿月感知不到疼痛这件事,白厄可能不会这么莽撞闯入迈德漠斯的浴宫,甚至在人还没离开奥赫玛之前他就经常翻窗进来,一定要看到阿月之后才能松一口气。
而现在,在接二连三的噩梦之后,他更加害怕灾难会带走阿月。
白厄就这样守在微生月薄的床边,一直一直,直到他的阿月醒过来。
微生月薄醒来之后一抬眼,就看到了还守在床边的男人,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想抬手将人推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男人抓着。
微生月薄:?
“白厄,你做什么呢?”微生月薄有些不高兴,他晃了晃手,让男人松开,还一边吐槽,“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白厄眼睛有些红,他松开微生月薄的手,却在阿月从床上坐起身之后弯腰将人抱住了。
男人的身上带着和风,海浪的气息,这个拥抱有些滚烫,也来的让微生月薄有些措手不及。
微生月薄的表情还有些呆滞,头上的毛翘起来一撮,让他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阿月,让我抱一会儿吧,拜托了,就一会儿。”他的声音裹挟着疲倦和哀伤,让慢慢清醒过来,想要推开他的微生月薄动作变的踌躇。
“……白厄,你怎么了?”微生月薄被他抱着有些别扭,试探着开口询问他。
身形高大的男人将脸靠在阿月的肩上,他蹭了蹭阿月的颈窝,鼻尖萦绕着好闻的香气,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是了,这里是现实,不是梦里,阿月也不会葬身黑潮。
“阿月。”
“我做了一个梦。”
微生月薄垂着眼,看向他紧紧箍住自己腰的手,想把那如铁臂一样的手拿开,但效果甚微,白厄的手就像是嵌在了自己身上一般,根本掰不开。
他随口应和着男人的话,“嗯……你做了什么梦?”
“梦里是连绵的远山,麦浪宽广到能连接海洋,好风如水,那是我的故乡。”
“阿月,在梦里,你是我的爱人。”
“嗯……”微生月薄心不在焉地听着,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开始消化他说的这句话的含义。
嗯嗯,故乡,嗯嗯,爱人……
嗯??
不对。
微生月薄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进那如海色宝石一样的眼睛里,“白厄,你说什么?”
“我说,阿月,你该是我的爱人。”白厄的表情带着黯淡,那宝石一般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了雾。
他抓着微生月薄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表情带着惶恐,“阿月,我好难过。”
微生月薄却只觉得烫手,他把人往外推,脸上带着惊恐,“不是,白厄,你先冷静一下。”
“你刚刚说那是梦,是梦,对吧?”
白厄看着他,一瞬不瞬,那片海里映着微生月薄的身影,“可是阿月,那足够真实。”
“但你说了那是梦啊!”微生月薄有些抓狂,很想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摇醒,让他不要把梦里的东西当做现实。
更何况还是这么叫人惊悚的梦,他真的不想不清不楚的再多出一个前夫了。
白厄看着他笑起来,那笑容里藏着苦涩,“阿月,不信我吗?”
“这不是信不信你的问题,你刚刚是说了那只是一个梦。”微生月薄往后仰,离他远了一些,然后才抬起眼和他对视,“白厄,你肯定是太累了。”
微生月薄并不想问出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这种问题,这样想也太自恋了。
他面上带着担忧,甚至伸出手去探白厄额头的温度,“也不烫啊,真不是被烧傻了吗?”
“还是说前两日在高温浴池泡傻了?”
总之一定不要说是因为喜欢自己啊!
白厄紧紧抓着微生月薄的手不放松,让人想挣脱都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