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用手背擦擦脸,将眼泪擦干,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感觉,记住现在的感觉以后他会写进书里。
他想问及川彻会不会去,但又想及川彻为什么要逃?这件事完全与他无关,全是鹤见深雪生事,这样想,他又失去了逃亡世界尽头的想法。
于是鹤见深雪诚实地回答:“不知道,我在阿根廷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去那不勒斯或者香港吗?”
“为什么?”
鹤见深雪沉默,他听妈妈说过,他的生父就有可能在这两个地方,但那是他很小的时候问妈妈获得的答案,也是他攒钱要去的地方。
他不便回答及川彻,脑子又钝钝的,无法找到合理的借口,也不想骗他。
好在及川彻压根没有继续追问。
过了一会儿鹤见深雪又问:“你真的录音了吗?”
如果录了那就是证据,但录了就会一直和对方纠缠不休了。
对方会始终把鹤见深雪当做威胁。
及川彻带着狡黠地撒谎道:“没有,我是你们谈话到了尾声才进去的,哪有机会录音呀。”
他从第二次给鹤见深雪送包的时候就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商场公用手机的电话,并将手机放到了鹤见深雪的背包里,让他带着进去,然后用通话录音。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录音效果如何,有多大的胁迫力。
鹤见深雪有种松了一口气又没松的感觉,但最好的还是,及川彻没有听见关于他继父福山先生受贿的那一段话。
鹤见深雪的神经放松了很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始在及川背上挣扎,问道:“糟了,及川彻你的书呢?——那,那个夏夜雪亲签的《无尽魔法长夜》呢?”
及川彻顿了一下脚步,想起自己忘记在商场了。
“忘了——啧,算了。”
“啊?”
鹤见深雪抿了抿嘴唇,及川彻没有录音就不知道他是夏夜雪,否则他真想现在签一百个一万个名字送给他。
“对不起,都怪我。”
鹤见深雪又有点想哭,因为他此刻才觉得,他完全把一个及川彻这个纯无辜路人拉进了自己的漩涡,感到非常对不起及川彻。
及川彻笑着说道:“现在才想起道歉也太晚了——不过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鹤见深雪听到他的话微怔,他收紧了自己的胳膊,带着淤青的双腿缠着及川彻的窄腰,抱及川彻更紧了。
“干嘛?你要谋杀我啊?”及川彻被他搞得差点失去平衡。
鹤见深雪放松下来,郑重地说道:“及川彻,我欠你一本书,以后会还给你的。”
“真的?”及川彻好似完全没当真。
及川彻好烦,这时候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鹤见深雪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地说道:“当然,我不会骗你的!”
“那就好,我记住了。”
及川彻背着他好一阵子,鹤见深雪想下来,及川彻却说不用,他轻得像片羽毛,还不如他集训时候的负重训练重。
鹤见深雪深呼吸好几口,决定继续朝前看,谁也打不倒他。
他在脑子里写日记,发现今天至少是快乐一半一半,不能因为人渣,就把他美好的一天毁掉了。
他今天交到了很多的朋友,还发现了及川彻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第21章 樱花
直到青叶町,鹤见深雪才从及川彻背上下来。
及川彻将自己的鸭舌帽取下来,给鹤见深雪戴上,挡住鹤见深雪哭肿的脸。
回到家里,及川彻又煮了两份面条,沉默着吃过之后又去洗澡,还帮鹤见深雪把头发给吹了。
吹头发的时候鹤见深雪已经快要闭上眼睛,很艰难地维持着清醒。
其实今天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但是太累了,累到没有写日记,只能第二天补。
吹完头发,及川彻放下吹风机,抱着鹤见深雪的脑袋甩了甩让他清醒,对着镜子里的他,说道:“不会还要我给你铺床吧?”
鹤见深雪垂眸想了下。
及川彻抬手捏了捏鹤见深雪的脸颊,“还真敢想啊你?——我是你这大小姐的佣人吗?!及川先生可没伺候过人!”
该死,被那个黑尾传染了。
及川彻手上有很明显的茧,像多年排球留下秘而不宣的刺青与鹤见深雪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脸颊接触,捏脸还挺痛的,也可能是鹤见深雪不耐痛。
“不是啦——”鹤见深雪连连摆手,看着镜子中的及川彻,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衣角,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在想我能不能和你睡——哥,我给你铺床。”
及川彻:“……”
及川彻看着小猫似的鹤见深雪挠挠自己的手心,面颊挂着水珠,被蒸汽烘得绯红,湿漉漉的。
他脖子纤长白嫩,能够看见皮肤下细细流淌的淡青色纹路。
——很适合掐住,也适合咬住,只要稍微用力,鹤见深雪说不定就会因此露出痛苦的表情,并且在透白皮肤上留下一圈红痕。
及川彻立刻开始口干舌燥,舌根泛起水分,他忙撇开头,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到。他再次转头,却看见鹤见深雪信任的目光。
他没来由有点烦躁。
“为什么?”及川彻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你就这么信任我?”
鹤见深雪发现及川彻平时很爱笑,可流露真心的时候却没有笑容,他笑的时候反而是距离他最远的时候。
鹤见深雪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应该是这样的。
及川彻是他笔下的男主角,正如宫泽所言,他每次创作就会给主角或者故事加一抹奇幻色彩,只是一个爱笑的大男孩是当不了的他的主角的。
他很好奇,及川彻的底色。
他敏锐感觉及川彻想要做点什么,但他很信任他,期待着及川彻干点什么,好看穿他,看透他,更好的临摹他。
“当然。”鹤见深雪仰头看他。
“你知道为什么会发生今天的事吗?”及川彻依然没什么表情,因为鹤见深雪的无畏,放任自己靠得更近。
将他逼得微微后退,直到后背贴着洗手台,双手撑在台面的边缘,像是将纤弱的鹤见深雪困入铁栏之中。
鹤见深雪望着他蜜棕色的眼睛带着习惯性的轻慢笑意,摇摇头。
“就是因为你太信任别人了,你根本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鹤见深雪眨了眨眼,又点点头,“我记住了……那我现在可以和你睡了吗?”
及川彻:“……”
“你听不懂日本语吗?”及川彻叹息道。
鹤见深雪这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不该信任你?”
“对。”及川彻点点头,回忆道:“我初中的时候有个学弟——我整天欺负他,他现在看到我就害怕——小心我欺负你。”
鹤见深雪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及川彻竟然还会欺负学弟,因为及川彻的另一面很少见,实际上他对小孩子还挺好的,他很会照顾人,从不嫌弃小孩,及川猛就是个例子。
鹤见深雪露出嫌弃的表情。
——好没品。
“你知道就好。”及川彻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把鹤见深雪眼下的水珠抹掉,转身就走。
鹤见深雪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睁大眼睛,欣喜若狂,追了上去,“哎,及川彻,你和那个学弟的故事,再讲点给我听呗!”
及川彻:“……?”
“就是一个讨厌鬼学弟,有什么好说的。”
及川彻回到房间,鹤见深雪就追着进来,及川彻烦他就随便敷衍了几句关于影山飞雄的事情。
大概就说了影山飞雄老来烦他,他忍不住戏弄过他几次。
“哇……你为什么就是……对他那么特别?”鹤见深雪听完,露出暧昧的表情。
及川彻咆哮:“谁对他特别了?!”
鹤见深雪伸出食指,一副了然的表情。
“懂了,傲娇,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属性呢。”
及川彻:“你……”
及川彻懒得理鹤见深雪,铺好床自己躺下,“出去,把门带上。”
鹤见深雪双手负后,若无其事的到处看,好像及川彻说得不是他,“睡一下又怎么了?——你昨天都没和我睡。”
“你是变态吗,喜欢和别人睡觉?”
鹤见深雪其实有点害怕,害怕荒川看他的眼神,当时没感觉到,洗澡的时候望着自己的身体,就觉得有点恶心。
洗头时闭上眼睛,就觉得荒川站在自己身边,在死死地盯着他。
但他没法形容那种感觉,深入骨髓的委屈和恐惧。
他自己写过几篇短篇的恐怖故事,但现在他觉得人比鬼可怕很多。
“都是男的,有什么关系。”
鹤见深雪继续说服及川彻,然后像个流体一样滑进他的被窝里。
及川彻始终做不到拒绝他,感觉此人的身体像个火炉,柔软得像只母猫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