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画面像是漫画一样翻篇，下一页竟是满天血迹。
血液在地上犹如湖泊流淌，倒映出浑浊的天色。
应该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无法聚焦，一种愤怒却由此诞生，像是火焰熊熊燃烧。
清泉叶睁开眼，盯着刚刚走过几格的手表分针发呆。
手机铃声响起，他扒拉看了一眼，是雇佣的诅咒师发来的照片和文件。
【黑瓶：……给你搞到了，你要这玩意干什么？】
一把狙击枪在照片中闪烁着冰冷锐利的光泽。
【黑瓶：我先说好，山本这孙子防备完全，单纯热武器很难伤到他。】
【清泉叶：送到目标地，我马上到。】
【黑瓶：你给钱，你是老大。】
……
……
清泉叶很烦躁。
不知名的烦躁，不会让他失误，但心情却很差劲。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烦躁，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心情不好。
咬碎糖块，清泉叶从完全不知情单纯帮忙送东西的小孩手里接过箱子，随手塞给他几颗糖。
小孩眨眨眼，小声说了声谢谢，很快就消失在小巷。
吓到他了。
清泉叶测过头，从玻璃窗中看到自己的面色。
难看、阴沉，眼瞳像是结着冰。
难怪。
京都总监部周边没有高楼，他拎着箱子去了周边最高的楼，站在这里，他甚至看不清总监部附近的样子。
这已经超过了狙击枪能够射击的极限，别说狙击枪了，什么武器都不可能这么远达成攻击目的。
但好在清泉叶根本不会用狙击枪。
他也没打算用热武器刺杀。
按照说明书拼装好，清泉叶摆弄了一下这东西，把子弹上膛。
也没有仔细架枪，随手放在一边，坐在天台，感受风吹过额角。
杀戮是解决麻烦的最佳途径。
他不知道这种第一直觉是从何而来，就连‘杀戮’带给他的感觉都很平淡。
总监部三个月找了他七次，前几次还是怀柔，最后就是恐吓。
到最后，他都懒得和五条悟说了。
诅咒师调查了一部分意图对五条悟有害的名单，他挑挑拣拣几个深入调查，最后选定了对象。
没打算今天就动手，但他心情不好。
【蛇：会议结束，大概十分钟到达目的地，我撤了。】
【清泉叶：辛苦了。】
【蛇：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清泉叶：有点诶，等会一起吃饭吗？小狗沮丧.jpg。】
【蛇：和诅咒师吃饭，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蛇：地址发你了，我请客。】
【清泉叶：来点贵的。小狗撒钞票.jpg】
【蛇：……那去这家。】
还是这群人带劲。
举起枪，清泉叶有些陌生的通过倍镜看向总监部的方位。
其实看不清，太远了，但问题不大。
拨开糖纸，咬着糖块，清泉叶感受着风的强度。
足够了。
隐隐约约几个黑点从视线末端露头，太小了，比针尖都小。
但也还好。
咒力压缩，微风环绕在身侧，空气如紧绷的皮筋，隐隐约约听到空气破裂的嘶鸣。
准星瞄准，不需要考虑任何额外因素。
清泉叶扣动板机。
他看到咒力推动着子弹极速而去，护送子弹的风遁将一切外界因素降低到最低。
数秒。
一、二、三。
其中一个黑点倒了下去。
转移目标，再次扣动。
一、二、三。
又是一个。
沸腾的血液一丝丝沉淀，心情在杀戮中沉淀，清泉叶甚至不再认真瞄准，只是差不多的方向，然后开枪。
风会推动，风会左右，风会无差别的辅助一切，辅助你逃跑，辅助他杀戮。
四枪，倒了两个。
清泉叶收回枪，慢悠悠拆碎放到箱子里，跳下高楼从小巷离开。
【蛇：结果怎么样？】
【清泉叶：关心我？不知道，根本看不清。】
【蛇：……我们真怕你把自己玩死。】
虽然这么说，但坐在烤肉桌上的时候，紧急消息已经从论坛发酵散开。
【标题：总监部山本x被刺身亡，没有咒力残存，纯热武器，这年头还有咒术师被普通人杀死的？
1l：政府攻击？总监部内斗？
3l：不是咒术师的话，只能是他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吧？
4l：不清楚，山本家似乎找井下家问责去了。
5l：真的假的，我就在井下家，我去看看。】
清泉叶垂下眼眸吹凉烤肉，旁边被推来一杯可乐，他抬头笑着道谢。
再低下头，新的帖子被顶了上来。
【标题：我在nk城出差，早上城区闹了半天，看见了一身是血的六眼。
1l：如图，据说是诅咒师和政府咒术师围剿，有没有其他知情人说一下情况？
2l：你管这叫一身是血？他拎着的那个人看起来惨多了。
3l：他看我我哪敢拍啊，别看他正面还行，背后老长一道刀伤。
4l：什么人能伤到他啊，有没有人解释一下？
5l：人在nk现场，是围剿，的确受伤了，全场就活下来他拎着的那个。
6l：能不能多说点，楼上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7l：我是收尸的，一想起就想吐，勿扰。】
青筋暴起，筷子断裂，插入手掌。
“喂！！”
清泉叶回过神，垂眸看着被贯穿的掌心。
血液顺着木筷流淌，积蓄。
摔碎在餐盘中央，和肉块混为一体。
第56章
“五条老师！你没事吧！”
喘着粗气, 乙骨忧太直起身，青色石块上的白发青年正撑着脸颊看向远方。
“唔，没事。”
五条悟侧过身, 指了指另一边：
“认识一下吧，这是米格尔。”
“……米格尔？”
然而走过去时, 只看到一个低着头奄奄一息的男人。
一根黑色的绳子断裂在他旁边, 沉进血污里。
“……他……？”乙骨忧太睁大眼睛。
五条悟一向行事干净利落, 不会刻意虐杀, 一旦确定要杀死的对象，就会在最短时间夺取那人生命。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被打的这么惨的人。
像是看到了具象化的愤怒。
但乙骨忧太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可能是在外面待的太久, 这几个月杀的人比杀的咒灵还多, 乙骨忧太有种莫名的麻木。
“他做了什么？需要联系政府吗？”他问。
“只是普通雇佣兵而已。”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手机，叹了口气：
“找个地方关着，等我们回去，押回日本。”
习惯性的遵从, 又注意到关键词, 乙骨忧太瞪大眼睛：“好的……回去？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五条悟侧过脸笑他：“怎么，很想里香？”
“……我……嗯……”
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少年缩在领口里：
“里香说我再不回去, 她就要飞过来找我。”
“诶……好可恶，秀恩爱欺负老师吗里香没有怪我吧？”
噗嗤笑着，五条悟做出揶揄的动作：
“可是忧太就是很好用啊，特级咒术师忧太君~对不起啦里香，未婚夫我就先带走啦~”
“……还不算很厉害。”
无名指的戒指闪烁着, 乙骨忧太声音含糊：
“还要变得更强……不然……”
笑容淡了下去，五条悟静静看了他一会。
早些年乙骨忧太被高专发现，暑期寒假都会来高专学习, 但他对学习咒术的积极性并不高。
【想要保护里香，但是……也没必要……】
就像这样，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得过且过的过着。
这样的生活很好，能保护里香就更好了，但更多的保护世界的想法，他似乎总是有些怯懦。
他的心态，高专中的几人看的清清楚楚。
也不要求对他有什么训练目的，维持基本体能就好，平时只让他留在医务室陪着家入硝子，帮着硝子处理一些伤员问题。
直到祈本里香出车祸的那天。
看着幼驯染重伤在眼前，庞大的痛苦超过了阈值，反转术式当即触发，他颤抖的捧着祈本里香的身体，直到被警察发现，按照通话记录联系了高专。
“她被你恢复的很好，只是处于昏迷状态。”
五条悟记得自己这么说：
“把她带回去，别让她在这躺着，不舒服。”
【某种存在会失去】的现实，会触动【想要保护】【想要变强】【不想松手】的冲动。
于是就从普通人乙骨忧太，蜕变为了祈本里香的咒术师未婚夫乙骨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