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早晨惊醒于一阵来自灵魂的剧痛，醒时除了一身的冷汗，只剩下迫切亟待安眠的渴望。
——或许所谓失忆是他主动的。
但就算得知这个结论又能如何，他不在意。
他相信他面对的一切都是过去的选择, 既然如此, 他相信自己的选择。
清水流入花瓶，清泉叶看着水流将花瓶充斥, 有些歪扭的花茎被他梳理清洗, 在些许灯光下，漂亮的像是一个梦。
“叶，吃饭了，你要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五条悟说。
“来了。”
掐住花瓶的颈，清泉叶垂眸推开房门。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五条悟的异常十分短暂。
他正常的仿佛早上的画面是个幻觉, 分工合作解决了过分迟到的早午饭，就带着他学习一些日常必须的东西。
“这是手机，给你准备了电话卡, 随便用。”
“这是钱包，里面的随便用，卡也可以。”
少数的几次教学，五条悟也没有动手动脚，他们保持着距离，清泉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被冒犯。
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清泉叶和五条悟加了好友，看着那头的墨镜头像的用户发来一只白色小狗的表情包。
【五条悟：学校开学后、偶尔任务派发，我会很忙，你一个人在家不要乱跑哦？小狗开心.jpg】
有些陌生而笨拙的，清泉叶打出几个错字组成的：
【清泉叶：尊明！】
靠在另一边的五条悟嗤地笑出声，看了他一眼。
五条悟：“其实我想带你去我的学校，你有术式，是学校的招收范围。”
清泉叶眨眼：“你的学校吗？”
五条悟站起身，遗憾摇头：“可惜那里是五年制高专，你超龄了哦，都快到毕业的年纪了。”
清泉叶幽怨：“……对不起。”
“所以呢，为了跟上大家的进度，叶！我们努力补课吧！”
五条悟猛的按住他的肩膀：
“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失学儿童了！你打的字全错了啊！”
“我只是不会用输入法而已啦！我学我学，老师给我安排课程，我会努力学的。”被摇的迷迷糊糊，清泉叶大声求饶。
五条悟莫名其妙燃了起来：
“好，既然这么说，先定一个小目标，我们来考东大！你正是上大学的年龄嘛！”
清泉叶迷茫：
“东大是什么？”
“就是很好考的那种学校！”
清泉叶信了。
第二天五条悟用货车拉来一批从小学到高中的学习资料，坐在货车顶，男人酷酷地冲他扬了扬头。
清泉叶不信了。
开学前，伏黑惠又来了一次。
他问：“你最近在做什么？”
清泉叶：“……备考东大。”
伏黑惠：“那你备到哪了？”
清泉叶：“国中数学。”
伏黑惠静静看了他一会，清泉叶也静静看了他一会，忽然，伏黑惠侧过头，小小声。
“你看，我说过了。”
清泉叶叹了口气：
“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完，跑完这一圈就结束吧。”
疲惫回到房间，换掉衣服，结果一打开书房的门，看到五条悟坐在里面，翘着二郎腿，手指剥下绷带眼罩瞥着他。
黑色制服裹在身上，领口卡在喉结处，蓝眸闪烁着，他歪头，似笑非笑。
“清泉叶同学，昨天的作业，错了两道，退步了哦。”
来不及脸红，清泉叶陡然面目狰狞。
妈的，谁家精神不稳定的大人是每天逼着人学习的？
新时代s、m吗？！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五条悟不总在家。
紧急任务、高专教学，他很难闲下来，偶尔清闲也是疲惫的样子。
晚上一个人看电影，听到钥匙的声音，男人走进来，放下钥匙后，马上叹出一口气。
“累了吗？”
于是青年就坐到沙发那边，拆开外卖袋子递给他，抬头看了两眼他的电影，扯了毯子盖在身上。
五条悟：“你看，我睡会。”
清泉叶：“回房间睡，明天晚点起，我做早饭。”
五条悟言简意赅：“早上还有事。”
电影缓慢安静的播放着，五条悟闭上眼，清泉叶也有些困，迷迷糊糊就没了记忆。
恍惚中感觉身边一沉，像是有人靠在他身上，睁开眼，眼前却是黑的。
再清醒，已经是第二天。
身上披着毯子，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恍惚坐起身，清泉叶打开手机，最新信息是提醒他吃早饭。
叼着三明治，清泉叶回复五条悟。
【清泉叶：在吃了！今日工作顺利，家里等你！黑色小狗转圈圈.jpg。】
刚发完，清泉叶愣了愣。
……这个相处模式，是不是有些奇怪？
还没想出哪里不对劲，就收到五条悟的消息。
【五条悟：烂橘子超烦——杀了一批又一批，还是会出现。附图.开会现场.jpg。】
【清泉叶：烦就杀！我可以帮你杀！企鹅磨刀.jpg。】
【五条悟：今天的试卷做完了吗？我晚上回去检查。夜蛾正道墨镜图.jpg。】
清泉叶：“……”
【清泉叶：1。】
放下手机，那些疑惑已经烟消云散。
哈哈，师生关系罢了。
狠狠咬了一口三明治，清泉叶推开书房门，看见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条横幅。
【大学入学共通考试倒计时 189 天。】
【奋斗东大！】
他站了很久，沉默转过头，关闭房门。
事已至此，先晨练吧。
——
“五条悟，开着会呢，你笑什么？！”
咒术界新开的季度会议已经开始了五年，是总监部妥协的后果，总监部、高专领导、一级以上咒术师、高专四年级以上学生、家系代表，都有参会的名额。
会议主持人一语落下，林林总总八九十号人的目光，聚集中心圈在大爷似的靠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身上。
恼怒的声音不过是色厉内荏，五条悟抬眸看了他一会，那人不敢说话了。
五条家主打了个圆场：
“孩子嘛，爱玩正常。”
十年过去，家主额角生了白发，不苟言笑的样子，说话却是五条家一贯的抽象。
另一个老头质疑：“快三十的孩子……？”
五条家主眉毛一竖：“没结婚都是孩子，万一人家谈恋爱呢！你们有家有室的也要给年轻人一点私人空间。”
这话说的屁股太歪，全场鸦雀无声。
五条悟倒是把手机放下了，撑着桌子，百无聊赖：
“说到哪了？”
“近年来宿傩手指频频失窃，整整七根杳无音讯，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夜蛾正道开口做了个总结：
“我们也派人去寻找了，可宿傩手指衍生的危机至少一级，高专学生实力不足……总监部应该提前做个准备。”
是了，今天聊的都是这种事，
高专不想让自己的学生去冒险，总监部不想浪费资源追查，家系咒术师作壁上观。
最后的责任方就落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特级身上。
“看我干什么？我忙着谈恋爱。”五条悟声音懒散：“也别看杰，他也忙着谈恋爱。”
参会人窸窸窣窣嘟哝起来，禅院直哉想说话，被摁了下去。
九十九由基正在欣赏美甲，笑了一声：
“看老娘干什么，老娘男朋友在国外，下个月出国，明年结婚后年备孕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忙着呢。”
人群中传出窸窸窣窣的笑声。
总监部老头子的脸色肉眼可见青了下去。
被‘谈恋爱’的夏油杰沉默片刻，没有反驳，默默掏出手机，打开了论坛吃瓜。
真好啊，《特级咒术师集体谈恋爱？！扒一扒特级咒术师的恋人情况》这么快就hot了。
咒术界的今天依旧活力四射。
《五条悟谈恋爱？他谈恋爱我生吃咒灵。》
歌姬的帖子发的也总是那么及时。
但没必要歌姬，不至于真不至于！
如此摸鱼着，从资金配给、窗的优化、任务的分配、今年咒灵峰期预测，再到几个高专的需求报告，几个老议题轮番过一遍，会议就毫无功能意义的结束。
本来就是就是互相踢皮球，踢到最后都是几个特级或准特级的事。
唯一的功能是将总监部的部分决策公开化，让全咒术界都知道他们在为什么战斗，而且有五条悟坐阵，总监部不敢强来。
回了几个学生急于吃瓜的消息，会场的人就基本清空，夏油杰瞥了一眼五条悟，他不是故意的，但五条悟大大咧咧的坐着，完全没有防范的意思。
最新款手机的屏幕里，一个红点铺在东京地图上，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