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阿寂:“…”
好像有点不对劲?
孟晔不给雌虫想清楚的时间,振振有词:“你现在不说清楚,假以时日做出先斩后奏的事,我会更加生气。”
阿寂:“…”
所谓进退两难,说得就是现在的他了。
“那…我给您看个东西,您…尽可能不要生气。”阿寂别无选择,默默低头扒拉光脑。
他要做的事情,雄主早晚都是会知道的。
就如雄主刚才所说的,如果一直被蒙在鼓里,东窗事发的那天会让他们之间产生更大的矛盾、甚至上升到“欺骗”的程度。
--先把事情说清楚,再放下身段死缠烂打、磨雄主站在自己这边、或者帮他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阿寂心中的算盘珠子翻飞,手指快速点进光脑加密的选项里,翻过九曲十八弯的防火墙,输入了无数次不同的密码,最终显示出一个平平无奇的文件夹。
要是非得从一个文件夹里找出吸睛的地方,大概是该文件夹有点大,体积为133G。
孟晔一直共享着和阿寂相同的权限,小小震惊了一下,
当然,震惊得并不是文件大小,而是这东西的机密程度。
简直快赶上他的改造版光脑了。
孟晔改装光脑,隐藏有关于锘蒂伊的秘密,他的雌君设立防火墙藏不知名的秘密,并且严谨到此前连他的雄主权限都无法察觉。
孟晔由衷地拍拍手,诚心实意地感慨:“我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寂太过紧张,无法分辨出雄虫言语中的褒贬,一门心思展开文件夹,将内容亮在孟晔的视网膜上。
后者不太舒服地眨了眨眼睛,手动把阿寂的光脑调成只有特定角度才能看到的外放屏幕。
然后,他很随意地看了一眼,上面是冗杂的帝星古文字,逐一看起来怪费眼睛的。
内容看上去像是一份企划——有关修缮虫族法案的政治企划。
嘶…
孟晔对此早有预料,甚至对于雌君亲自说出来的做法而感到开心。
阿寂则是又变成了虫机模式,
他到眼神因为紧张而变得呆滞,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从雄虫刚才的话,灰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孟晔有被可爱到,很轻地揶揄:“就这点事?看你刚才的表现,我还以为你想跟我申请找八个雄宠。”
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不能包容雌君的地方,大概就是雌君心中住下别的虫子了。
阿寂迅速摇头:“孟晔,我现在很紧张,您不要调侃我。”
“昂?”乍然遭到雌君直呼大名,孟晔下意识收敛了不正经的表现。
再开口时语气很轻,很认真,就像每次阿寂唤他时,他口中不厌其烦答复的那句“我在”一样:“我支持你修改虫族的法律,并相信你能够解决现下社会中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但我现在有点累,不想看文件,你粗略跟我讲讲,你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虫族?”
阿寂:“…”
雄主瞧上去反应不大,应该是没仔细看文件里面的内容所致。
不过…雄主刚才说了要支持他?!
是我理解的那个“支持”吗?
阿寂生来就不太会委婉表达,面对亲近到不能说假话的虫尤甚,深吸口气,语速极快地说:“小晔,我给你看的一份很多年前由老师的老师发起并组织的计划。
里面的内容我们讨论了很久、也努力了很久,
主要是想要提升雌虫今下的地位、停止或削弱雄虫可失手致雌虫死亡的无底线特权、禁止将雌虫当成工具贩卖或赠与进行羞辱、不可以打骂雌虫和虫崽…巴拉巴拉……”
第215章 雄主,帮帮我好不好?
孟晔只听了一丁点,就懂了阿寂的意思,
该文件,是为雌虫争取权利的计划、和他们他们理想中法案的基本雏形。
在阿寂的口中中,文件内容几乎将虫族现有律法全部颠倒,
大体方向并不是致力于造就公正,而是在朝着雌虫倾斜、过度挤压了雄虫的生存空间,
想要真正发行,无疑需要配合内部战争、并做好雄虫就此绝种的准备。
孟晔有点糟心,抬手阻止了阿寂继续背诵“法案”,轻而平静地笑了笑:“这份东西是谁写出来的?”
阿寂浑身一个激灵,像是学生时期遭到教导主任的制裁,虫显得很是窘迫,声线也极低:“是参与计划的虫子一起想的…我知道它有些地方还不太成熟,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雄主,现在有很多雌虫,都深受他们的雄主迫害,更有不少因此丢了性命的…”
遭到雄主迫害、从而丢了性命,那很惨了。
和自己身陷囹圄的雌父一样,
也像莫名其妙就被雄虫讹上、在新婚第二天被送进审查局的阿寂,
似乎…雌虫生来命运凄惨,在世虫的眼中,已经成了一种溅不起水花的常态。
孟晔年幼无聊乱翻书籍,曾经阅读过一本以“古蓝星”为背景的传说,
那颗星球上的生物和虫族不同,称为“人”。
人球古时侯,有一种名为“女”的性别,
女娇俏可人、性情温婉、难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年少及笄,远离双亲嫁给素未谋面的“夫”,
红纱覆面、十里红妆压不住悲怆不愿,泪洒朱裙。
古蓝星人却将这份不甘和逼迫造就出来的场景,称作“极致美”。
扭曲的世俗习惯是可怕的,
当一只虫受了苦,叫做凄惨,
当很多虫一起凄惨,叫做苦命,
如果很多虫苦命,那就是“正常”,
凡事一旦被归类于“正常”,就等于没受苦、不值一提、都是这么过来的。
孟晔平静的脸染上一丝无奈,叹了口气,
虽然心中不是完全没有浮动,但不欲讨论无关于当下事态解决的事情,
他打断了阿寂一一道出的凄惨案例,抓着重点问:“你们内部的门槛这么低吗?一只从政的都没有?”
孟晔随意在法案当中找出一条“高级雌虫可凭借贡献值,申请多只雄虫服务”的提案,客观地做出评价:“在我看来,他的目的不是为雌虫争取平等的尊严与权限,而是在明目张胆实施报复。”
实在是太不严谨了,仅仅是这一条,在律法未曾变动的前提下,传出去就足以被按着谋逆罪处置。
孟晔皱眉:“阿寂,这份法案,对于现下的族群情况来说,并不现实。”
虽说一雄多雌的制度让雄虫在本质上和公用差不了多少,但终究不是一个性质。
孟晔身为一只雄虫,会本能地站在雄虫的角度思考问题--法律的过度改变,会让事态在一定程度上失去控制。
他并不想在不久的将来,存在被别的雌虫申请走的可能性,
类似事件若当真会发生,孟晔甚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让阿寂跟自己一起死。
“你的这份提案,首先在我这里就过不了关。”孟晔再次开口时,语气冷漠而强硬。
阿寂很大的一只虫,突然有了缩瑟之感,抿了抿嘴唇:“…为什么?”
雌君低弱的语气,让孟晔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露出了本相--阿寂可不吃强硬命令的那一套。
他为虫城府颇深,丝滑地切换上可怜又弱小的虫皮,委屈又难过:“阿寂,你把法案收录在册的时候,有没有一秒钟想过我?”
雄虫伤心地瞥开视线:“你有想过,当你的法案真的实行的那天,我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雄虫,在新法案的挤压下,处境会是什么样子的吗?”
手无缚鸡之力,该说法并不恰当,孟晔自己都替鸡感到冤屈。
偏偏阿寂一见雄主委屈,就顾不得用词这种小事,生怕雄虫伤心到哭出来,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把文件给你看,就是、就是觉得法案还不够成熟,我、我想不出别的办法、想和你一起商量出两全其美、或者尽可能减少纷争、伤及无辜的法案。”
原来是这个意思,
阿寂果然还是很爱我。
孟晔藏在眼底的阴郁倏然消散,故意默不作声,等阿寂哄他。
军雌也沉默了很久,无法在孟晔的表情上面看出他的想法,纠结了很久才开口:“雄主,帮帮我好不好?”
孟晔淡淡回看阿寂:“抛开不合理的法案,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虫族?”
这话,就是变相地答应了。
阿寂心中稍稍安稳,也更加坚定自己找雄主的眼光是最好的:“雄主,我想让那些恶劣的雄虫在新的法律之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付的代价!恶劣的雄虫从不拿雌虫的性命当回事…我们怎么就不能报复呢?”
说出这番话时,他灰色的眼睛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狠厉、瞳仁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孟晔注视着阿寂,对雌君这份恨意从何而来心知肚明,平静且坦言地说:“可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