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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后我成了死对头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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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没有人觉得,傅岐能容下傅岚。
      “此事说来话长,不谈也罢。”
      秦望眼力见足,耸了耸肩,他并不是那等好事之人,“傅岚从前在阊都默默无闻,据我所知,他好似除了那张脸,并无其他长处。”
      “徒有其表,绣花枕头。”
      也不怪秦望这话说的刻薄,实在是傅岚这人,在阊都根本就没什么其他好名声。
      傅岐捏着鼻尖,神情飘忽地问了句:“是么?”
      秦望点头,他对傅岚实在没什么兴趣。
      倒是傅岚竟然没死在北凉,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保不齐那些平日里笑话傅岚的世家大族子弟,全都要惊掉下巴。
      说回唐拱,秦望突然哎了一声。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傅岐,他们商量了半天,生路不就在眼前吗!
      傅岐一头雾水,“我?”
      秦望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双手叉腰,“北凉远在千里,小世子,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老王爷中风在床,你执掌北凉指日可待,北境有五十万大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连阁老都忌惮你们北凉。所以你进阊都想要给北境讨一个公道,就算内阁和司礼监再怎么不情愿,他们也得打死一个元卫,他们也得装模作样地将户部搅一个天翻地覆,小世子,唐大人的活路,只有北凉能给。”
      阊都早就管不了北凉了。
      北凉傅家赐皇姓,世代镇守北境,北境的五十万大军都是将士们用一刀一枪挣出来的前程,他们的赏赐全都是靠自己得到的,他们甚至都不认阊都。
      秦望一把抓住傅岐,“小世子,你想办法把人带到北凉去,北凉天高皇帝远,严瑞堂的手就算再长,唐大人去了北凉,他还能奈你何!”
      傅岐神情诚恳,一脸认真:“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彦之,我们能想到的内阁岂会想不到?”
      说把人带去北凉就带去北凉。
      那这么多年内阁和文官集团的争斗,岂不成了笑话?
      夜谈无果。
      但远在北凉的李沉壁一夜未睡,终于在天亮,将一封写的密密麻麻的信送出了王府。
      十日后。
      整顿好行装的傅岐连同被贬至北凉的唐拱,离开了阊都。
      长亭古道,秋意萧瑟。
      傅岐骑在马上,远远地就看见一道黑影疾驰而来。
      “小世子——”
      冷风中呼声颤抖。
      傅岐眯着眼睛,终于看清了来人。
      他翻身下马,大笑着抱拳,“早就说了不用相送,彦之当真客气!”
      秦望许久未骑马了,累得气喘吁吁,他趴在马背上,嗨了一声,“小世子,我不是来送你的,我辞官了!与你一同往北凉去!”
      傅岐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坐在马车内的唐拱乐呵呵地掀开棉帘,“你这个小兔崽子,去岁殊平出事,我曾问过你,可还愿意留在阊都,你信誓旦旦地同我说不走,如今怎的就辞官了?”
      秦望朝唐拱行了个礼,“此去北凉山高路远,在下不放心您独自前去。”
      “若被殊平知晓我任凭老大人独自前去凉州,他该指着我鼻子骂我痴儿了!”
      提及故人,唐拱沧桑的一双眼泛着泪花,“殊平,若殊平在……若殊平在,又怎会有今日啊。”
      秦望托着唐拱的手,轻声道:“唐大人,殊平与我同在。”
      唐拱一声轻叹,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山头,以及只成了一团黑雾的阊都,“如今这大周啊……”
      剩下的话全成了无法言喻的愁肠。
      唐拱的神情悲愤,“大周成了如今这样,你我皆有罪啊!”
      秦望沉默不语。
      殊平用死都换不回来的前路,他早就不敢妄想了。
      秦望爬上了马车,当真就此陪同唐拱一路去了北凉。
      马车吱吱呀呀带起了一地泥浆,行驶过中原的平坦大道,最终踏上了北地广阔无垠的旷野。
      “那日你来见老夫,老夫只以为你与世子信口开河,没成想,当真让你们做到了,吏部竟然真的肯放我去北凉。”唐拱一声唏嘘。
      秦望挠头,“老大人这话得对世子说,这主意不是我出的。”
      “哦?”唐拱有些好奇。
      “世子去寻严嵇的主意,与你无干?”
      秦望摇头,“我根本就没想到这茬。”
      谁能想到,最后拍板唐拱贬至北凉的人,竟然会是严瑞堂的独子,如今的吏部尚书严嵇。
      “严嵇没他老子聪明,脑子里除了女人装的就是浆糊,小世子把功夫使到他身上,让严嵇误以为北凉与户部势不两立,想要让我在北凉吃尽苦头,严嵇自然没这个脑子玩得过小世子,老夫只是好奇,世子这是受了谁的指点,竟然会想到去找严嵇呢?”
      作者有话说:
      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左传·桓公十年》
      第45章
      唐拱好奇的那个人, 他很快就见到了。
      因为傅歧在行程过半之际,突然收到了平城的飞鸽传书,他一目十行地读完信后, 立马加快脚程,原本同李万山约定好在凤翔府的见面都临时毁了约。
      平城, 北凉王府。
      北地的秋果然短暂, 中秋才过,天就彻底凉了下去。
      站在院子中北风凄厉,没一会功夫就手脚冰凉。
      “殿下,世子已经收到信了, 正快马加鞭往北凉赶, 您今日可以歇下了。”
      王府正值多事之秋, 就算跳脱如谷阳,性子也沉稳了起来。
      李沉壁捏了捏眉心, “老王爷就剩一口气吊着了,什么时候去了谁也说不准,如今世子不在府中, 明面上能站出来主事的只有我。”
      谷阳点头,“是呢,幸好世子给您休书一事没什么人知道, 要不然如今王府乱成这个鬼样子, 等世子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傅风霆是在三天前突然开始不吃不喝的。
      夜里病发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再加上那几天北凉突然转凉,李沉壁身上的余毒才被清干净, 一下子被冷风扑了身子, 夜里睡得沉, 谷阳死心眼,见他病着,入了夜院门一关,谁也没放进来吵李沉壁。
      等到翌日清早,管家来通报的时候,傅风霆养在别院的那些男妾女妓早就跑了,光跑了还不够,趁着傅风霆病得突然再加上夜深人静,那些人跑的时候还卷走了王府不少值钱玩意。
      李沉壁赶到库房的时候,库房门大开,吱吱呀呀地晃着,里头空荡荡的。
      除了没人要的刀枪剑戟,什么古玩字画奇珍异宝,全都没了。
      谷阳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这都是王府几辈人攒下来的好东西啊!
      李沉壁有些同情地看着谷阳和唐伯,小心翼翼地说道:“换个方向想,最起码……傅歧他不是那种看中身外之物之人……”
      唐伯有些麻木,“先前世子吩咐老奴清点王府这些年的私产,外头的田地都要被老王爷卖空了,就剩库房里头的这些宝贝还在……”
      说多了闹心,唐伯一声长叹,身子逐渐佝偻,“造孽啊。”
      库房的大门晃荡着,沉闷的碰撞声伴随着秋风吱呀。
      李沉壁站在廊下,往里望去,只见库房黢黑一片,阴森的寒风从空荡荡的屋子中灌了出来。
      此时此刻,谁也不曾想过。
      这便是北凉王府冷清的开始。
      东西已经被卷走了,抓人的侍卫派出去,但因为是边疆重地,北凉三城没有宵禁,一夜的功夫过去,人走就从平城跑了。
      往北出了长龙关是茫茫荒原,往南出了亗城进入中原腹地,更是如游鱼入海,连个人影都抓不着。
      只能认栽。
      谷阳虽然在北凉三城留了信,但谁都知道,库房里那些被卷走的宝贝,没了。
      傅风霆不吃不喝,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北凉三城的望族往来不断,除了一小撮人是来打探消息看傅风霆到底死没死的,剩下一大半,全都在等着王府新旧势力交接时能够分一杯羹。
      比如某位曾经当着傅氏耆老的面和傅风霆呛过声的望族,昔日连傅风霆娶‘李沉壁’时都没来,眼下巴巴地候在正厅,就想等着傅风霆咽气,他好巴结上傅歧。
      再比如某位家中有着适龄姑娘的大家族,知晓傅歧承袭王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忙不迭带着女儿登门。
      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老头还没死呢,这边就想着张罗亲事。
      李沉壁被休一事未曾大肆宣扬,再加上如今王府实在没有人能够站出来主事,他不得已,只有带着谷阳和唐伯应付这些人情往来。
      几天的功夫下来,李沉壁毫不怀疑,北凉这些望族,傅歧都没有他熟。
      傅风霆是在第四天清晨咽气的。
      咽气那日整个王府人仰马翻。
      一波又一波的北凉望族登门,这些日子李沉壁也算是看了个彻底,北凉这群人,说出都是和傅家先祖沾亲带故的姻亲,可如今一辈又一辈地活在北凉王府的庇护之下,富贵无忧,全都成了北凉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