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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后我成了死对头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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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娘亲死的那天,傅歧提着刀,杀去了傅风霆的别院,把他从小妾的床上拽了下来。
      他咬着牙,凭借着那股滔天恨意,将傅风霆拖去了灵堂。
      那年他十二,差点砍了傅风霆。
      傅风霆见过傅歧杀红了眼的模样,彼时父子两才从战场上下来。
      傅风霆拍着他的肩膀,对他眼底的杀意不以为然。
      “傅歧,你恨自己是傅家人又如何?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和老子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傅歧,承认吧,你生来就属于傅家。”
      “你生来就属于沙场。”
      浓雾穿梭在长夜,傅歧面容肃穆冷冽。
      铿锵!
      手中水鬼刀落地,他闭上了双眼。
      脚边的杂草碎如细雪,他踩在碎草上,缓缓下了长龙关。
      策马回北境大营,原该万籁俱静的营账内灯火通明。
      将士们举着火把围在主帐前,各个表情凝重,见傅歧下马,一声高呼‘将军回来了’!
      紧接着拥挤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
      傅歧将长鞭和水鬼刀丢到谷阳怀中,边卸盔甲边问:“发生何事?”
      “将军,谷雨抓到了几个在咱们帐子外鬼鬼祟祟的黑衣人,若是晚发现一步,贼人就该偷溜进您的帐中了!”
      沙场将士魁梧高大,怒气横生时气壮山河,傅歧啧了一声,挥了挥手,“行了,一个个全堵在这儿也不嫌挤得慌,都回自己帐子里去。”
      小将士们听了这话全都老老实实走了。*
      傅歧一把掀开帐子,地上东倒西歪躺着三个黑衣人。
      看样子之前被揍得不轻。
      谷雨是在巡视营账的时候发现的这几个人,在夜色下窸窸窣窣,那时候刚好是巡查将士交班的时间,若不是谷雨心血来潮上了瞭望台,只怕这几个人真的就要混进营账中来了。
      傅歧大刀金马地坐在了椅子上,冷着一张脸,“抬起头来看看,都是哪方牛鬼神蛇。”
      鼻青脸肿的三个人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谷雨一声冷哼,走上前去拎着他们的衣襟,往傅歧脚下一丢。
      “哎呦……”
      那三人趴在地上,还没等他们开口说什么,傅歧一脚踩住了脚边的手掌,狠狠碾了几下。
      “疼吗?”傅歧轻声细语地问道。
      “疼!疼!疼!将军饶命!”
      “原是个怕死的。”
      傅歧松了脚,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刀,几乎就是在一瞬之间,方才说话的那个人便人头落地了。
      温热猩红的血珠飞溅,傅歧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谷雨和谷阳默不作声地将那人拖了出去,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线。
      帐子内一股血气,浓郁的几乎要将人吞没。
      咚。
      弯刀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剩下的两个人早已被吓破了魂,他们的双手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混合着血腥味,帐子中还传来了尿骚味。
      傅歧一声嗤笑,软蛋。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来做什么?”
      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已经人头落地往黄泉路去了,傅歧和颜悦色地望着那两人,“既然都是死路一条,把事情说清楚了,说不定我能给你们一个干净的死法。”
      “五马分尸和利落的人头落地,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傅歧的手上沾了血,他弯腰,掐着其中一人的脖颈,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嘶,本世子,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那人在傅歧掌下面色灰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亮如白昼的营账内,傅歧翻身上马,厉声吩咐道:“谷雨,你给我把军帐中的将士全都一个一个查过去,但凡有行踪诡异者,立马斩杀!”
      亮堂的烛光将傅歧的面容映衬的格外冷酷肃杀。
      很好。
      很好。
      傅岚,你他娘的竟然敢把手伸到北境大营里面来!
      傅歧咬牙切齿,只恨不能立马将傅岚千刀万剐聊以解气!
      第12章
      屋子里头很静。
      昨夜起了一整夜的北风,晨起时候外头就白茫茫一片,院子角落的那株歪脖子桃花树上挂满了冰霜,槐月抱着从角房小丫头手上买来的银炭,呵着冷气进了屋。
      小丫头站在外间跺脚,抖着身上的飞雪。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只见李沉壁还在沉沉睡着。
      槐月不敢惊动李沉壁,小心翼翼地往炭盆中添着炭火。
      暖意逐渐在屋中升腾,槐月原本都快冻结冰的耳朵逐渐转红,她搓了搓手心,屋子里头终于热起来了。
      躺在床上的李沉壁睡得很是不安稳,皱着眉心,纤细的手腕搭在锦被之上,脆弱的双睫颤抖着,昭示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也很是痛苦。
      槐月坐在脚凳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脸上泛着异样潮红的李沉壁,叹了口气。
      尽管这叹气声无比微弱,但还是惊醒了躺在床榻上的沉睡之人。
      李沉壁这一觉睡得沉,以至于在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阊都。
      或许晚些时候他还要上朝。
      在朝堂之上与世家唇枪舌战,堪比沙场。
      他撑着身子,可再一晃神,目光落在眼前这间尽管不大却难掩贵气的屋子,一场大梦惊醒。
      是了,他忘了。
      这不是阊都。
      这是北凉。
      这里距离阊都,有着千里之遥。
      这一刻李沉壁突然觉得有些轻松。
      就像是紧绷的一根弦突然送了,他兀自笑了出来。
      这笑声满是讽刺。
      槐月被这样癫狂的李沉壁吓到了。
      她站在一旁,怯怯喊了一声“殿下?”
      李沉壁放声大笑,他垂着头颅,脆弱而又白皙的脖颈袒露在晨光之下,脖颈上的青筋四起,他这身子经不得这样放肆的大笑。
      笑声牵引着气虚无力的五脏,李沉壁笑着笑着,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他趴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咳着,最后呕出了一滩血丝。
      槐月被李沉壁吓坏了,带着哭腔半跪在他跟前,“殿下,您这是何必呢!”
      “殿下,您和太子求个情,把您接回阊都吧!殿下,您在北凉只怕要被那些下作的小人给折磨死了啊!”
      李沉壁的长发垂在身侧,只露出了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挥了挥手,示意自个儿不想开口说话。
      槐月应了声‘殿下奴婢去给您倒点热茶来漱口’,脚步声越来越轻。
      李沉壁自嘲一笑。
      他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尽是寒凉。
      回去?
      回哪儿去?
      他早就是个无根之人。
      阊都于他而言是个梦魇,他从阎罗殿里捡回一条命,如今还能在北凉茍且偷生,他该庆幸才是啊!
      眼前一片昏暗。
      尽管早已天光大亮,院子外头的落雪洁白晶莹。
      李沉壁用尽全力从床上爬了起来,那么为什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梦里为什么总是一片阴霾!
      李沉壁不甘心地想着,难道这就是他茍且在北凉王府的代价吗?
      他从阊都逃了出来,至此长夜永存。
      老天爷,这到底是惩罚还是戏弄?
      李沉壁安静地站在窗边,神情讽刺而又平静。
      彼之蜜糖吾之□□,槐月见过北凉王府的人心凉薄,想让李沉壁求傅岚回阊都。
      在她眼里,尽管自家殿下不得太子宠爱,但好歹在阊都分府而居,根本犯不着受如今这些闲气。
      想到此,李沉壁摇了摇头。
      小丫头心思单纯,她也不想想,傅璋既然孤注一掷宁愿冒着被天下耻笑也要把人送进北凉王府做男妃,又怎么可能容许他活着回阊都?
      如果李沉壁没有猜错。
      在他被送往北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成为了傅璋手中的棋子。
      而在北凉王中风倒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成为了一颗废棋。
      李沉壁的神情淡漠,众所周知,废棋是没有活路的。
      咚咚咚,紧闭的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槐月用着气音,着急地说道:“殿下,不好了!世子爷突然回府了!”
      咔嗒。
      李沉壁丢掉了挑灯芯的剪子,他慢条斯理地坐回了美人榻上,膝上盖着温暖的狐裘。
      这世上如若能有一个词形容傅岚这幅容貌,美人如玉应当是很妥当的,他坐在那,通身上下仿佛散发着一层柔和而又洁白的光,如果仔细看,才会发现原来这是细碎的光影在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跳跃。
      连光影都会格外偏爱美人。
      只可惜,通常美人,都有着蛇蝎心肠。
      李沉壁微微一笑。
      他送给傅璋的礼,到了。
      来人冷若冰霜,身上黑色的盔甲带着寒气,推门而进时满屋子的暖意都被寒风卷走了。
      李沉壁缓缓抬头,一动不动地看向傅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