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失去意识之前，七海建人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腹部破了一个大洞，被咒灵吐出的黏液击中，差点将他整个身体都腐蚀穿透。
对和咒灵战斗经验匮乏的一年级新生来说，二级咒灵的速度太过恐怖，更何况这只咒灵还具有飞行能力，即便想要躲闪，但在窄小的走廊内，也无处可去。三人本就在之前的战斗里体力耗尽，很快就被攻击打中，奄奄一息靠着墙，连逃跑都无法做到。
这么严重的伤势，竟然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恢复如初，看不见任何伤痕。
令七海建人震惊。
原本以为二年级的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看起来整天乐呵呵的家入学姐，也不是等闲之辈。
“七海？”
许久等不到回答，五条悟又问了一遍。
“啊……五条学长，”
七海建人猛然回神，这才抬头回答道：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那只咒灵真狡猾！竟然藏在同伴的腹部内，等大个头的咒灵被我们拔除，它才敢露头。”
灰原雄懊悔地说道：
“发生地太快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嶋圭在三人里面是最慢的，瞬间被那只钻出来的二级咒灵抓住，扇动着翅膀直直地飞向了高处，悬挂在吊灯上，小嶋圭忍着身体的剧痛将长刀插入了它的体内，可它的外壳极其坚硬，只是戳了一个小口子，咒灵吃痛之下将小嶋圭从高处扔了下来，他身上带着伤，摔到了地面上，扭伤了脚。
见识到这只咒灵的恐怖速度，七海建人当机立断：
“跑！”
灰原雄一把扯起地上的小嶋圭，背起来撒腿就跑。
后来的事情，他们两人有点想不起来了。
只是在拼命地逃跑和躲避，咒灵的尖叫一直在耳边回荡，震得他们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流血了，只知道将自己所学的技术全都甩出来，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在监督人员冲进去想要进行救援的时候，只剩下即将在消散边缘的咒灵了。
“是小嶋吧。”
灰原雄恍然道：
“怪不得那个时候，小嶋让我放下他！他的术式是什么！好厉害！居然还可以拔除掉二级咒灵！”
五条悟偏头看了一眼在旁边担架上闭着眼睛沉沉睡去的小嶋圭：
“具体是什么样，只有等他醒来才能知道了。”
夏油杰站在小嶋圭的床旁，凝视着他的睡颜。
在任务途中，咒灵等级突然升高，并不是常见的事情，但也不少见。
任务等级变更，大多数情况就意味着之前派遣的任务执行者和任务不匹配，任务的拔除对象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这样的结局大多都只有两种，一种狼狈地逃跑，另一种则会悲哀地成为咒灵的养料。
负责这次考试的工作人员有些崩溃：
“谁能想到二级咒灵会藏在三级咒灵的身体内部啊！我们都核实过好几次了，原本只是一个会飞天的三级咒灵，这也是三级咒术师以下最常规的考试规格，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错的……这次竟然被他们赶上了，幸好没有酿成大错！”
这是监察部门的重大失误，即便三人成功将二级咒灵拔除，依然无法抹除他们工作出现的错误，负责本次考试的所有人员集体扣半个月奖金。
没有被追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夜蛾正道被叫去开会，这次的考试虽然出现了意外，但更重要的是，三个一年级，居然合力拔除了二级咒灵。
他们入学才没有多久，都只是从民间筛选出来的咒术师，也不像五条悟和夏油杰那般逆天的才能，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对于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两人的实力普遍获得了评定委员会的认可，直接颁发了三级咒术师的证书，唯独小嶋圭，还没有最终定论，暂定为四级咒术师。
第二天早上，小嶋圭才慢慢苏醒，醒来之后，就被告知了这一事实。
“什么？我还要再进行一次测试？”
小嶋圭目瞪口呆。
夜蛾正道推推眼镜，说道：
“嗯，时间就定在一周后。考试科目是——单独拔除三级咒灵。只要成功就会为你颁发三级咒术师的证书，如果不能的话……”
往日里小嶋圭的表现……评定委员会很难定性他的能力水平。更何况，在这次考试时，前期大部分咒灵几乎都是另外两人拔除的，而拔除二级咒灵的过程谁也没有看清。
贸然给咒术师评定级别，只会让咒术师面临和自己能力等级不匹配的险境。
或许是因为小嶋里奈给他们的印象太过深刻，评定委员会的人，自然对这个女人的儿子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
夜蛾正道说道：
“弱小就会被人质疑，小嶋圭，你明白吗？即便他们知道最终是你拔除了咒灵，但是他们依然选择不相信，这就是你在考试中途给他们的形象。知道该怎么了吧。”
他露出微笑：
“不过，你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我的预期了，很棒。”
小嶋圭大声回答道：
“……是！”
那么他现在所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在一周后的加时测验中，证明自己的实力！
一年级里面只有小嶋圭没有升入三级咒术师，灰原雄比小嶋圭本人还要积极：
“没关系的，圭！我会陪着你的！”
“嗯……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可以。”
灰原雄有些生气，拿眼睛去瞪小嶋圭：
“你在说什么见外的话，要不是你救了我们，哪还有现在？”
小嶋圭迟疑地说道：
“可是在那之前，要不是你背着我躲避攻击，我都没有完成术式的时间，所以说他们的这个测试也只是以防万一……是你们救了我在先。”
灰原雄根本不听：
“朋友之前说什么！说好共进退，这一周即便学长不在，我也会盯着你训练的！”
在灰原雄的灼灼目光下，小嶋圭几乎找不到反驳的余地，甚至默认了他的叫法。
在这之后的一周内，灰原雄每天早上都会来敲他的门：
“圭！该起床了！别睡了！快起来训练！”
“圭！走！去吃晚饭！晚上再练三个小时！”
住在小嶋圭隔壁的夏油杰，又在做同一个梦了。
只是这一次，梦境的内容更清晰了一些。
他感觉自己心情很好，怀着并不常见的喜悦心情，抚摸上那个人的脸颊。
梦里，他听见自己喊了对方的名字。
我回来了，想我了吗？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圭。
“圭！快起床了！”
夏油杰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在梦中的声音，此时和走廊上，灰原雄喊小嶋圭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第17章 决定
“灰原，抱歉让你等久了。我收拾好了，走吧。”
小嶋圭回道。
“一点都不久~”
灰原雄笑嘻嘻地说道。
夏油杰听见了小嶋圭的声音，和灰原雄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可他却听得很清楚。
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门口，手握在了门把手上，静静听着走廊上的动静。
现在打开门，还来得及和他们打个照面，灰原雄一定会很热情地回应，会顺便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训练场。
但是小嶋圭的表情一定会有些不自在，大概率会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只会躲在灰原雄的身后，小声向自己问好。
梦中的那个人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如果硬要说的话，灰原学弟对待他的态度或许更贴近一些。
总是那么热情，总是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但……
不是这样的。
夏油杰可以肯定的是，梦里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灰原雄。
但会是小嶋圭吗？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只是名字一样而已。
他的梦境中有一个叫做“圭”的人，而在小嶋圭的世界里，却有一个叫做“杰”的伤害过他的人。
或许世上就是有这种巧合。
也或许是梦中里面那个人，根本不叫“圭”，而是他将现实中对小嶋圭的关注，投射到了梦中。
夏油杰手放在门把手，迟迟没有拧开。
他向来果断，很少会出现这种犹豫的心情。
自从小嶋圭入学之后，他却时常会有这种情绪出现。
悟说得对，他在这个名为“圭”的学弟身上投注太多的关注了。
他并不讨厌胆小鬼，但也不喜欢。
小嶋圭从认识自己的第一天开始就惧怕自己，现在也知道了理由。
这是别人心底的阴影，作为一个合格的学长，在得知学弟有这样的隐情之后，不应该再继续靠近他，保持一个对彼此来说，安全的距离，或许会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