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终于，检查完最后一个空格后，璃那将两人的作业推开，接着她在二人的注视中，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宫侑和宫治都提起了一颗心。
“我们直接从应试着手吧。”璃那表情活像见了鬼，“妄想给你们补齐基础是我的不对，果然还是要汲取前辈的经验。”
两个人：？
感觉你在骂人，不确定，再听听。
“事情是这样的，不知道谁把我正在给你们补课的事情传到了北前辈的耳朵里。”
宫侑正悄悄摸向最后一块鸡翅的爪子僵硬在了半途。
“北前辈有些担心，就主动联系上了我。”
宫治挤番茄酱到鸡块盒子里的动作一顿。
“前辈给我讲了许多经验，还给了我他高中三年的笔记。”
狐狸兄弟心虚地缩回手，双手规规矩矩搭在腿上。仿佛受到了血脉压制一般，他们坐直了身体，表情从漫不经心变得端正起来。
这就是稻荷崎唯一真神北信介的威力吗？恐怖如斯！璃那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战术后仰。
——别误会，她仰的不只是北信介即便毕业威慑尚在，还有那完全可以直接出版的笔记……就叫《状元笔记》得了。北前辈，你好强大！
宫双子开始瞻仰北信介的笔记，宛如两个信徒在瞻仰他们的神的产物，目光崇敬中带着淡淡的死意。璃那知道，这是被知识给毒打了啊。
不过这才哪到哪。璃那寻思，她还打算一边自己复习，一边给宫侑宫治两个出点题做做呢。
璃那把自己这个想法一说，宫兄弟如丧考妣。
“不、不用麻烦了吧……”宫侑吞吞吐吐，人生第一次无师自通了“婉拒”这个词。
璃那见不得他推拒的样子，更不能接受他们不好好按自己的规划学习，她一挥手，让宫侑千万不要“客气”：“又费不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吧！”
说罢，她笑了起来，顿时便如春花绽放。她镜片后的双眼眯了起来，左边嘴角旁浮起一个小小的梨涡。
可在场的两个男孩都没有心思欣赏。
金发的那个想，我又不是真的在担心耽误你的时间，我就是单纯地不想做题。
灰发的那个想，啊，有个小坑，看起来像草莓大福皮被戳了一下……咦，回弹了。
璃那歪头：嗯？怎么又不出声了？
少女默默记下和宫兄弟相处的注意事项：
第六，在不感兴趣的事上，宫双子有着比较低的注意力集中等级，需要随时把控话题。
没错，这样的注意事项目前已经有整整六条，璃那整理课堂笔记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不过……璃那转念就想到了北前辈的谆谆教诲——
北信介当时很平静。刚刚从田地里忙碌完的青年面色淡淡，额前还留有一滴汗水。他招待完璃那坐下再说，自己也捧起一杯茶，啜饮一口后才缓缓和璃那说：
虽然看上去不好相处，但他曾经的队员都是一等一的好孩子。
“……这可看不大出来啊。”
“什么？”两双眼睛刷一下看了过来。
“北前辈说，他和已经毕业的其他前辈，都会好好注视你们哦。”
“……”
这句话一出，肉眼可见的，宫兄弟的表情又变得更加郑重了一些。尽管对璃那的安排仍有质疑（多半是觉得任务繁重会影响训练），两个人还是不那么勉强地答应了增加功课的要求。
“很好，放心，我会尽量做得有趣一些的。”璃那等两人同意后，才出言安抚。
和宫兄弟相处的秘诀之二：不能一昧顺毛捋，打一棒给颗甜枣不太好听，但确实管用。如果有根胡萝卜在前面钓着就更好了。
“先做到阶段性小测合格怎么样？这样至少黄金周的合宿能保住。”
宫侑立刻充满活力，宫治也觉得可以接受了。
璃那：Yes！
她再次在心里拜了拜稻荷崎唯一真神北信介，感谢他的无私教导，璃那感觉自己现在忽悠这俩家伙穿女装跳Nobody……
想象一下那个场景，璃那期待中又觉得十分辣眼睛。
两个男生齐齐打了个激灵。但他们没把心底升起的异样预感归结到眼前一看就是乖乖女的女孩身上，而是过程全对、结论全错地想：
有人在算计我们……等等该不会是一旦在这里表现不好，就会被扭送到北前辈那里去吧？！
两人对视，从彼此眼底看到了凝重。
宫侑和宫治不是会平白被人威胁还忍气吞声的类型，可假若这种“威胁”和他们本身的目的挂钩，对方又确实没有坏心思的时候，双子的“报复”也不是不能晚来一些。
“我们会配合你的。”这次先发话的是宫治。
宫侑紧跟着补充：“但我们确实拿不出更多的时间了。”
璃那勾起隐秘的微笑：“没关系，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我会让你们见缝插针地学习的。”
不知为何，宫侑和宫治从眼前姑娘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察觉到了令人胆寒的意味。
喂喂，不会吧？宫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以为的柔弱可欺小白兔（？），其实是钢牙版的啊？
宫治：没错，兄弟你真的很眼瘸。
璃那：北前辈也没说错啦，他们都是好孩子，虽然“一等一”什么的存疑就是了……
她果然，还是挺喜欢这对兄弟的。
第18章 十八只狐狸 想亖，但感觉该亖的另有其……
定义“地狱”？
恐怖的体力劳动（训练）、消耗更大的脑力活动（补习），和无穷无尽的精神折磨（璃那：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因为考试不及格参加不了全国大赛
吧？）。
“所以，”二传手气息奄奄，“我现在就活在地狱里。”
“不至于吧……我听说人家很用心诶。”银岛结疑惑。补课而已，又不是没经历过，至于吗？
咔嚓、咔嚓。
角名收回拍宫侑的手机，检查刚才的照片的同时，示意队友们看另一边的宫治。
“阿治？！”众人齐齐一惊。
宫治此时也是一副仿佛被掏空的表情，双目无神地盯着排球馆的天花板，刚刚被角名抓住机会连拍也没什么反应。
于是正选们沉默了。
好像，确实……反应有点不对劲啊。
“影响甚至持续到了排球部训练……”同为三年生的小作裕渡喃喃，惹来一干部员的点头赞同。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试图推出一个人去问双胞胎具体情况，可惜在这个球场的都是正选和替补，滑头得很，没人乐意主动去双胞胎面前触这个霉头。
最后，还是教练出手了。
黑须法宗作为稻荷崎这只队伍的总教练，平时不止要指导球员们的技术，对球员本身的关心也不少。
今天的常规训练结束后，黑须教练果然叫住了宫侑和宫治：
“阿侑，阿治，你们跟我来。”
“是——”
宫侑和宫治一个拉长了声音、一个有气无力，不过倒没拒绝。
来到社团办公室，黑须法宗先坐下，示意兄弟两个站到自己面前。他也不直接问，反而兜了个圈子，先聊起了这几天的训练。
听着耳边黑须教练的絮絮叨叨，宫侑开始走神，宫治也感受着肚子里传来饥饿感，思考起了回家路上要吃什么。
发现这两人明显没在听的黑须：……
他不禁头疼地想，或许不该和十几岁的年轻人兜圈子，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成年人的迂回”……可他这么委婉还不是怕刺激到这两个小混球！
“小混球”之一回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嬉皮笑脸地上前两步，很直白地问道：
“黑须教练，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嘛，跟我们还兜什么圈子。”
这话不仅让黑须教练嘴角一抽，也成功使得宫治转头朝宫侑投去疑惑的一瞥。
黑须法宗和宫治的思维在这一刻同步了：
看来补习真的有用，宫侑的词汇储备大大增加啊（bushi）
不过，腹诽宫侑归腹诽，黑须教练和宫治倒也没忽略宫侑的问题。宫治回过味来后，也第一时间看向了今天有点奇奇怪怪的总教练。
“咳咳，”黑须假意咳嗽了两声，终于坦白了，“毕竟就快到黄金周假期了，我想知道你们补习的成果如何，能不能……”
顺利参加合宿。
黑须教练剩了小半句话没说出口。他心知这话说出来有刺激兄弟俩的嫌疑，虽然不觉得兄弟俩连被质疑成绩都无法承受，但宫侑炸毛的时候真的很吵。
黑须法宗忽然露出了疲惫的微笑。
宫侑：？
宫治：……完了，他好像能读懂黑须教练的表情，而且觉得教练的担心很有道理。
他的兄弟却没发觉。一说起补习这个话题，宫侑就会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所接受的折磨，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