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金屋玉笼

  • 阅读设置
    第65章
      
      青蘅回到那张还缠留情爱气息的床榻,嚎啕大哭。
      哭至一半,青蘅不甘心。
      青蘅要做百折不挠的青蘅。
      她擦擦眼,洗把脸,又冲到帝王寝宫去了。
      药都温了,帝王仍未喝。
      倦怠地阖着眼眸。
      青蘅接过药碗,坐到床榻边,哄他:“哥哥,喝药。”
      勺子舀起一口,青蘅先尝了,苦得皱巴巴。
      幽觉睁开眼正看见这场景,唇角微微扬。
      竟有些快乐模样。
      青蘅撇嘴:“哼。”
      手却很稳地喂他喝,苦点好,她只苦一勺,他要苦一碗又一碗。
      苦死他。
      药液是温的,幽觉的眼神似乎也回温起来。
      错觉。
      第35章 吃糖
      出寝殿,青蘅看见赵元白,扫着石板上的雪。
      她走近他,靠得太近就能听到他的呼吸。
      太安静了。
      她扯出个笑来:“你为皇帝扫,还是为我扫啊。”
      赵元白掐住了青蘅的手腕,攥得很疼。
      青蘅身上宽大的氅衣,遮挡住他们的相合。
      她笑:“你要送我的珍珠,陛下送给我了。”
      “好大、好亮,确实很漂亮。”青蘅从怀里取出来,捧着给赵元白瞧,“你要花心思给我的,兜兜转转,还是到了我手里。”
      “除了送的人不是你,我,”青蘅说,“我没缺少半分。”
      她试图刺痛他,可赵元白只是攥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青蘅笑:“原来你成哑巴了。”
      雪又落了,他才扫干净的地又堆起雪来,永远也完不成的清扫。
      他说他有他的报应,他受着,坦然地不知廉耻地毫无愧疚地受。
      他松开手,拂去青蘅肩上的雪:“你只要看着就好。”
      做个局外人。
      “你信佛了?”青蘅笑,“竟相信起报应来。”
      “我偿清我的孽,”赵元白笑,“也替你担几成。”
      青蘅本想说她可没杀人,忽然想起还是杀了个的,只好道:“几成不够,你把我的报应都抢去,都替我受了。我啊,是要过好日子的,一丝一毫的不痛快都不要有。你是好心人,你成佛了,你把我的痛都拿去,我会爱你的。一点点。”
      赵元白却道,恨他,别说爱他。
      丝毫都不要有。
      “你觉得我会心疼?”青蘅眨了下眼,“你太天真了。”
      赵元白轻柔笑着:“你爱我,我会疼。”
      青蘅一下子湿了眼眶。
      她傲慢地抬眼,转身,不肯掉泪。
      太监捡起来洗净交还的珍珠,又落了一地。
      她没捡。
      她不稀罕。
      赵元白扫着雪,看着珠光在雪堆里埋,他蹲下,一颗颗捡起来。
      每一颗,都像箭头,说万箭穿心过了。
      疼还是疼的。
      夜晚,洗漱罢,青蘅本该睡觉。
      她却披着大氅来到帝王床榻。
      她说她怕。
      “哥哥,”青蘅爬上床,可怜状,“夜好黑,夫君不在身边,我怕。”
      幽觉知她说谎,却准许她上床。
      青蘅不知为何,白日里藏起来的泪到晚上就无处可藏。
      她搂住幽觉的腰,说想吃糖葫芦。
      “哥哥不知道,我娘走之前,说会给我带糖葫芦的。可她走了,”青蘅泪水滴滴掉,“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才十岁,”青蘅说,“我十岁就再也吃不到阿娘带的糖葫芦了。”
      “阿娘怕我过不好,还是给了我礼物。”青蘅攥着幽觉的手抚上自己面庞,“很漂亮对不对,价值连城对不对。”
      “我能吃饱是不是。”青蘅哭闹,“可为什么在你这失效了。”
      “你不给我。”青蘅打他,“不给我糖葫芦。”
      幽觉明白,青蘅不过是借题发挥。
      许是见着从前的少爷成了这宫里的扫雪奴,难受。
      她却不承认。
      想都不愿想。
      只在夜里想阿娘。
      阿娘陪她的那些年,另一个人,不也陪着她么。
      她在想谁啊,她分不清。
      幽觉眼神示意下,便有公公去找御厨。
      他静静地靠坐床榻,任由青蘅哭闹。
      青蘅叫他:“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朕听着。”
      青蘅不肯:“你觉得我很天真是不是,我很傻,很笨,很可怜。”
      幽觉道:“愚蠢、傲慢、自视甚高……”
      幽觉如实点评。
      青蘅捂住他嘴,恨他:“谁让你说的,我要你夸我。”
      “我先夸你,”青蘅给甜头,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老实道,“你长得很好看。”
      就是苍白了些,褪了色。
      “比我差一点,可比大多数男人好看太多。”青蘅又道,“玩心很重,不把人当人,这是你的权力。”
      “病弱、苍白,这是你的风韵。”青蘅轻轻笑起来,乐得倒在幽觉怀里,“哎呀不要说了,像在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