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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是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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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是明君! 第270节
      阿姐远嫁和亲。
      他一步步走成了征北将军,征伐北疆。
      声名大噪,兵权在手,功高盖主,小人忌惮。
      他喝下京城送来的慢毒,杀穿了北疆,没死在刀枪无眼的战场,死在了阴诡泥沼。
      这倒是很适合编个话本。
      不说能赚的听书人的两滴眼泪,肯定能赚到一两句对恶人的骂声。
      可惜,这不是话本,他也不会死。
      曲渡边忍过舒张期,真气流通的经脉开始断裂,没有内息护体,寒气浸透身体,他血液流速变慢,思绪也变得飘忽缓慢了。
      他觉得脑中不受控制飘上来的胡乱想法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其实已经过了有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冷,冷意浸透体内,反而都不疼了。
      吉日格拉听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忍不住道:“喂!”
      “你是死了吗??”
      把他捆起来自己却死了是几个意思啊!
      “喂!!你理理我啊!”
      吉日格拉原本是以一个怪异扭曲的姿势被捆起来的,骨头断了不少,此刻不得不努力蛄蛹了几下,拼尽全力坐起来,他终于看清了他憎恶的,大周七皇子的脸。
      红衣银甲的少年将军靠在树旁,一只手搭在小腹上,眼睛已经阖上了,长长的睫毛垂落,染上一点薄霜。
      像是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
      吉日格拉:“你想冻死在这儿别拉着我听见没有?!”
      他喊了半天,嗓子喊劈叉了,也没把人叫起来,在悲愤中变得绝望。
      因为他自己身上的伤势也很重,得不到治疗的话,明天真的就会变成一个冰雕人。
      恰这时。
      “小七!”
      “小七——”
      夏赴阳听见这边内力爆破声就赶了过来,却没第一眼看见哪里有人。
      他眼底有点焦灼。
      吉日格拉如见天神,萎靡的精神一下振奋起来:“这里!!”
      夏赴阳瞬间锁定位置,快速赶去,一眼就看见了曲渡边,他松了口气,一边疾步过来,一边忍不住道:“你这家伙就算累了,也不能一声不吭,我找你找……”
      他在看清曲渡边的状态的时候,声音和笑容戛然而止。
      紧接着他大脑轰鸣。
      “小七!”
      他飞速蹲下,一手抓住曲渡边脉门,一手颤着去探他的鼻息。
      等到细微的暖意从指尖传来,夏赴阳才敢细探他的脉,没想到手却被人轻轻抓住了。
      曲渡边微微睁开眼,始终在昏睡漩涡中保持的一丝清醒意识,在夏赴阳来了的时候,缓缓散去。
      在他的视线里,夏赴阳的脸实在模糊,他嘴巴张张合合,急切地在说些什么,曲渡边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很想手动把他嘴巴合上。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勉强往前一靠,一只手捂住了夏赴阳的嘴。
      他手冰凉,凉的夏赴阳好像也被冻住了。
      几秒后,曲渡边的手才放下,下巴压在夏赴阳肩膀上,“……打太猛了,就累了,睡会儿。”
      说完,他彻底安静下来,陷入了昏迷。
      夏赴阳深吸一口气:“…我带你回营地。”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聊胜于无的披在曲渡边身上,然后把人背起来。
      走到吉日格拉面前的时候,夏赴阳声音淬了冰:“就是你伤他至此!”
      吉日格拉:“????”
      夏赴阳一脚把他踹飞了数米。
      吉日格拉眼前一黑,一腔怒气和郁气堵在胸口,也晕了过去。
      拽着吉日格拉会影响前进速度,夏赴阳看也没看昏迷的北疆王,背着人飞快离开。
      没多久,就和叶连泱等人汇合。
      叶连泱脸上的笑还来不及绽开,看见他们这连体造型后,神色直接冷了下来,拔腿跑过来:“老大!!”
      “老大这是怎么了?”
      夏赴阳:“重伤,我回营地。”
      “北疆王在后面,昏迷了,你让人把他也带回来。”
      -
      营地的随军医生对主将的情况束手无策。
      夏赴阳下令连夜出发回城。
      因为他们并没有提前说自己回来,所以中一城的守城士兵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揉眼,发现确实是自家两位将军回来了,连忙兴奋高喊道:“夏将军和殿下回城了!开城门!!”
      他们还发现了被锁在战俘囚笼里面的左贤王和昏迷的吉日格拉。
      这代表着北伐的彻底胜利。
      即便是深夜,消息也迅速在城中传开,热闹的欢呼声一阵接一阵。
      可很快。
      主帐就传出殿下追敌,交手吉日格拉,擒了北疆王之后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
      整个城池的还没完全燃起来的兴奋的火,眨眼就被破了一盆冰冷的水。
      -
      营帐内。
      曲渡边盔甲尽去,内衫半解,身上满是银针。
      少年身上没有新伤,其余深深浅浅的疤痕都是之前战斗时候留下来的痕迹,陈横在身躯上。
      他不大喜欢看身上的疤,天热的时候,也穿长衫遮住,此时倒是露了个彻彻底底。
      夏赴阳、叶连泱等人围在帐中,心神紧绷,等着军医的诊断。
      军医的手指一寸寸摸过他四肢的脉络,越摸,他眉间打的结就越死,摸到最后,竟不忍再继续了。
      小将军的经脉……
      夏赴阳:“大夫,如何?”
      军医收回手,叹了口气:“气息弱,可性命无虞。”
      夏赴阳心神稍微一松。
      “但是,真气运行的经脉断绝,内力尽散,筋骨受损,往后不仅再也不能动武,甚至站久了,双腿会有刺痛感。”军医说完补充的话。
      他每说一句,营帐便沉寂一分。
      等他说完,营帐内的氛围已经是死一般的安静。
      夏赴阳没来得及舒出来的那口气,冻僵在身体内。
      “……我不信。”
      他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少年,再次重复一句:“我不相信。”
      叶连泱急道:“对啊,老大只是出去追了北疆王而已!他功夫这么好,怎么会变成这样??”
      军医:“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殿下也是这般状况,将军,你抱着殿下一路过来的时候,应该给他输了自己的真气,难道感觉不到他已经吸纳不了了吗。”
      夏赴阳呼吸一窒。
      他一路护着这人从草原驻地赶回,怕他冷了,输了些真气没有得到反应,还以为是他经脉里的内息在跟吉日格拉交手的时候耗尽了。
      路上隐隐觉得不对,可是他根本就没敢深想。
      夏赴阳往后退了半步。
      巨大的荒诞感一点点吞没了他。
      这不对。
      根本就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神思和身体好像完全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他听见自己问:“何故如此,可是重伤?”
      军医犹豫了几秒:“未发现其他异样,经脉应也是受到冲击所致。在下的医术水平便到这里了,或许换了更好的大夫来,殿下的伤势还有挽救之机。”
      夏赴阳点点头。
      “知道了。”
      他平静的看向叶连泱:“看好他。”
      叶连泱:“将军,你去哪?”
      夏赴阳:“整个北疆和边境最好的大夫是羊冲花。”
      羊冲花不出山,但他要把人带回来。
      军医急的跺脚:“可是羊大夫不出山,而且侯爷还在那里啊……!”
      夏赴阳速度很快,转瞬消失在漫天飞雪里。